sp; 刘三道:“好,不打你。快跟我下船吧。”
春月僵着脖子,道:“不下!爹,你骗我!”
刘三懒得和她较口,看岸上的人最后一个人都走到踏板上了,连忙操起春月就走。
春花从大牛手中抱过春雪,道:“弟,小心些,晚上等你回来啊。”
说完,就跟着刘三一起往甲板上走。
那船工却缠着不准下,说是还没给船钱。
刘三数了几个子儿给他,这才脱身。
春月沮丧着脸,仰着看着刘三,“爹爹,回了家,你一定要帮我说好话啊。娘会打死我的。”
“既然怕挨打,为啥干坏事?黑灯瞎火,又没有家长陪护,你一个女儿家,被拐子卖了咋办?上次还没把你吓够吗?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不说你,等你娘好好管你。”
刘三从别人谷草垛里抽出几捆谷草,夹在腋窝下,一手抱着春雪,将点燃的火把给春花拿着,道:“春月走最前面,花儿走中间。小心点。别摔了!”
冬日的夜风像刀子一般刮在人身上,钝钝地痛。天色尚早,连一丝儿光亮都无。只能借助于刘三手上的火光走路。
春月捡了根木棍在手,杵着泥地一步一步地挪回镇上。
快到家时,春花娘急急忙忙地迎出来,表情似嗔还怪,却不曾责骂半个字,只道:“快点进去,看嘴唇都乌了!”
春月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娘啊。我再也不敢了!你打我吧!”
春花娘不看她,回转身,进屋。
春月连忙跑过去。挨挨擦擦地贴着娘,口里不住地讨饶。
春花娘只是不理她。
小家伙钻进热呼呼的被窝里,满足地吐了一口气,道:“还是家里好呀!姐,你说娘怎么才肯原谅我呀?”
春花点了点春月的脑袋。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回你死定了。”
春雪沾一路睡回家,小脸在被窝里红通通的。
春月叹了一口气,道:“还是年纪小好啊!什么都不用愁!哪像我老人家!”
“睡吧!闹了一夜,你不困么?”
三姐妹头碰头,排成一排。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因熬了夜,早晨起来,人就没那么精神。
这一日。无论春月怎么讨好,春花娘都不为所动,别说对话了,连看一眼都不曾。
春月终于心慌了,做张做致。把平时耍花呼哨的本领都演了一遍,都没见娘的态度软上一分。
娘对姐姐和妹妹多温柔啊。我也要她摸我一摸,光给姐妹梳头,给我也梳上一梳啊,她做的新衣裳有我的份吗?
到了半下行,春月终于忍不住了,跪在娘的跟前,哭道:“娘!我再也敢了!呜呜,我就是想去看看,不是还有大牛哥哥在一起么?下回去哪儿我一定先给娘说一声!呜呜,春雪也去啦,娘为什么只罚我一人儿?
春花娘低头看着她,道:“你改了吗?”
春月忙点头如捣蒜,“改,一定改!我一定不偷偷出门!娘,我可以起来了吗?”
春花娘盯着她。
春月嗫嚅道,“我跪着还不成吗?”
她见一家人都盯着自己她,忍不住脸一红,瞪了一眼,把脸埋进前胸。
春花娘又低头缝衣服。
过了半个时辰,春月忍不住地扭了身子一遍又一遍,又目哀怨地看着娘,道:“娘,我膝盖好疼啊。我起来了啊!”
刘三喝道:“叫你起来了吗?”
春月两眼泪汪汪,“爹,我都认错了,不跪了行不行!”
“不行!”
又过了一会儿,春月抽抽噎噎地道:“娘,我要尿尿!”
春花娘动了动,“憋着!”
春月蔫成一团,小屁股坐在小腿上,一边低泣,一边不时地左右交换着着地的膝盖。
过了小半个时辰,春花娘咬断了线头,把做好的衣服放下,道:“如今你可知错了?”
春月精神一来,忙道:“知错了,知错了!”
“错在哪里?”
“我不该不经大人的同意就私自外出。不该像个男孩四处野。不该带坏妹妹。不该惹娘生气。”
“既然你明白道理,为什么屡次犯错!”
“娘,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做什么都要先跟你们商量一下!不敢一意孤行!娘,我真的知道错了!娘,我好痛啊!”
“既然知道痛,就要改!”
“我改,我改,娘,我要尿尿!”
“去吧,去吧!”
春月抱着小肚子一溜烟儿跑了。
春花娘看着女儿活力四射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