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李氏能将十一二岁的小娘子认做是未来媳妇,不能说她眼睛有问题,而是脑子有问题。古人再早婚女子也得长成个十四五岁。春花虽然长得比同龄人高些,但仍是一团孩气,除了当童养媳,再没有眼色的人也不会把她看做是相亲对像。况且,说媒说媒,虽有夸大其辞的地方,总不至于连对方的八字都乱说。杨李氏一翻作态,除了脑子有问题,要不然就是存心羞辱。
此人的确有些儿正常,当地人谓之曰:老哄(泛指有点疯颠的人士)。干着农活时平平常常,但只要有人给了她三分眼色,鼓励一下儿,那婆婆嘴儿哦,有的说成无,没的能说成有,周家的瓦盖着西村盖儿,张三的头长在李四的脖上,颠三倒四,稀里糊涂,是村人茶余饭后谈论嘲笑的重点人物。
春花娘颇为气愤,道:“杨家的老娘子脑壳有毛病!怕生的儿子也朝(像)她!神经兮兮的。”
春生娘道:“儿子肖父。杨老头还挺热情。小伙子人精神,通农事。家里的大肥猪都是他养的。”
碧芬娘道:“田地很宽,离城里近,好养活家庭。 房子也大,以后成了亲不消考虑建房的事。就是老婆子怪怪地,一身赃兮兮,不过这种人好拿捏,媳妇不受婆婆辖制。”
春花娘刚想说那小儿子杨月亮吊儿郎当,刘三瞪了她一眼,便收了嘴不言。
不提罗氏等搜刮了一堆果子去,刘三叫春花娘打开橱柜将藏起来的好果子拿出来给他下酒,一边慢慢道:“你傻呀,沾了后母的事,你就别参言,人听你的吗?有好处没我们的份,祸事来了就要怪到我们头上。什么都是当初那样那样说,要不是你那样说,我就不会怎么怎么的,都是你的错。小妹的婚事,你压根就不该积极,还给她介绍好人家,结果好心当做驴肝肺,人谢你一个字没有。我一想着这个就生气!小妹就是属狼的,从来念不着人的好。她用得着,我们就去。用不着,我们不上赶着。”
春花娘讪笑道:“我一时不忘了吗。你说我,你还是一样。只要人一找你,屁股就甩得溜圆凑上去,到头来却连一句好话都没落着,在他们手上吃了多少亏!你说我们两个性子怎么就那么一样!就该好好跟着二哥两口子学学,不管对谁。嘴上从来没一句实话,全是好听的,又不得罪人,又没什么损失。可我们的嘴总是憋不住,爱讲实话。”
“虽然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但世人都爱听好听的,我们还是顺势而为好。实在违背良心,咱惹不起。躲得起,总成吧。”
“今天,你也看见了,当着我们的面儿,你那好继母也没说给解解围。这还是为她生的女儿招来的!真是什么嘛!”
“也许看着我们在。不需要她出头。她也怕人家知道相亲的对象访男家,尴尬。以后小娘子少出门。遇上讲理的还好,遇到这种着三不着四的人,要吃亏!女儿们该好好管管了!”
“算了吧,当着面儿就这样,没当着面不一定还落井下石呢。哎,死了娘,可怜三代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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