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孩子,到最后连讨老婆的钱都没有,还欠人好大一个人情!连说话都没个底气!当时你怎么没想到他?现在要他出血了,怎么又想到啦!”
刘老头被这席话气得面红目赤,又羞又怒,道:“这是那家教出来的人?敢和长辈这样说话?要是有家教的,该被休了撵出去!”
春花娘一点不怕,还嘴道:“关键是这个家就没有家教。父不父,子不子。有个老爹,任事不理,任事不管,比那没爹的小兰爹过得还不如!从小到大,你又护过刘三几分?没被穷小子打死,还亏了那霸道的好哥哥!人家是怕刘二,而不是你,才没将刘三弄死!”
虽然这是事实,但也不能当着人的面直说,刘老头气得浑身乱颤,斜眼瞟了眼刘三,看见他眼里已充满了泪水,不由心内一软,道:“子不言父之过。我再不好,终究把你养这么大,还娶了佳妇,支撑了偌大家业。赡养的事宜已经谈定,就待你的参与了。未时会由族中老人主持分田分地事宜。希望你们来。别因为前事而给人留下话柄!”
春花娘生气地拌倒扫帚,骂道:“当初吵架时说得多硬气!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自有人奉养,有你刘三可无你刘三可,就不用再念想老爹老娘手中保命的东西了。当初分家就算不公,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人要往前看……屁话,如果是对他不公,你试试,他还说得出那冠冕堂皇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刘三想起当年初回家发生的财物纠葛,以及当时每个人的嘴脸,心中就生出被遗弃的愤懑和无尽的恶心。如果没有春花娘嫁给他,相信他这一生再没有人为他出头出气了。刘三一把搂着春花娘,伏在她肩头,呜咽起来。
春花心中恼恨刘三一来就把刚才温馨的局面破坏,看见刘三这么伤心,忙打叠起精神,道:“老爹,别伤心,没有公公扶持,你还不是照样一条好汉!你有娘和我们姐妹仨,大家一起合谋,半个月赚的钱就比人家十年挣的还多。你又有什么好伤心?你都不知道有多少妇人在背后后悔当初没选你!我听墙角就听到两回,说当初瞎眼怎么就不选刘家老三呢?当初嫌人家穷,现在看他都快成富家翁了。”
春花娘一把推开刘三,瞪眼道:“花儿,你听谁说的?不要脸的老娘们,想我的相公,是不是嫌命不长?”
刘三心情好了一点,忙安慰春花娘,道:“好了,好了,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糟心事,不提罢了。当初多少人说我这个人讨不到媳妇,该一辈子打光棍,可谁都没想到,我一个二十七八的老光棍竟讨了朵大鲜花回家!羡慕死了多少男人!”
春花娘啐了他一口,又气又笑,道:“孩子们还在,说什么呢。当初的大鲜花如今也成了狗尾巴花。就让你能!还是快点去分田地吧。让人家老人等久了,该说你不孝了。想一想我们女儿得有一个好名声嫁人,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
春花姐妹偷偷地跟在大人身后,看着他们分田地。
最后选择了抓阄儿的方式。刘三运气一向不好,抓到一个田贫地远的阄儿。
春花娘心里不乐,大声道:“我家刘三少年离家,一去数十年,父母就少供养了他十多年,而兄弟们却一直在家。刘三的赡养费就该少缴十年,由在家的兄弟三人承担。期间分的田地就由他们代种,再缴钱缴粮,由他们自己看着办。谁叫他们在家享受了刘三应该享受的东西呢。多享受就该多付出。这是公平起见!老族叔,你说对不对?”
一席话气得在场的刘大刘二刘四兄弟三人哽脖子,这妇人太不讲理了,明明说抓阄儿分了田地就算承担赡养义务的初始,明年就开始缴钱缴粮,想不到临了她还来这一出!
刘老头白了一眼,理都不理,甩头就走。
老族叔向来知道春花娘的厉害,如今刘三家又有钱,说不定他的子孙哪一天就求上刘三了,当时惹不起,现在更惹不起。老族叔恩哼着,抓着空儿飞快溜了。
刘家三兄弟每个人临走时都白了春花娘一眼,这才甩袖走人。
春花娘抓不住对手,就冲着那破田指桑骂槐,直到天黑。过路的人干脆驻足不前,像听说书佬说书一般,听得真是有趣。
春花就觉得老娘一天精神真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