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万万没想到,他的亲女儿,直接用更昂贵的料子给他打了一张床!
管家的图纸画的很详尽,一边还有文字注解,好比床的大小是多少,这一头有什么暗格,那一头有什么小心思;床板一头可升起,变躺为靠,变动的机括设计成了装饰的模样,巧妙极了。
最重要的是,这是极品檀木,用的时间久了是可以养人的。
“这……”忠烈侯将几张图纸都看了,原本蓄势待发的怒火早就在一声声惊讶中消失殆尽。
“妙极,妙极!”忠烈侯望向女儿,完全忘了自己前一刻还在训斥她,声音里压抑着兴奋与狂喜:“这是哪家匠人的奇思妙想?”
郑芸菡眸子亮亮的,柔声道:“父亲喜欢吗?”
“喜欢!十分喜欢!”从图纸与文字来看,不仅床型设计的别致,还有与之匹配的床褥与枕垫,皆是按照忠烈侯的身形打造的,睡上去就是完全的放松。
紫檀木料已经难得,床型还设计独特,配上摆设配件的巧妙,简直是下值回府最佳放松之处。
跟高无相比?高无相他就没得比。
郑芸菡笑眯眯的:“父亲若是喜欢,也不枉费女儿一番苦思。原本还担心父亲觉得这图纸上的东西不伦不类,如今好了……”
这是女儿自己画的?
忠烈侯的心被戳了一下,记忆忽然复苏,想到了自己刚才还在呵斥她。
一旁,刘氏的表情极淡,低垂的眼帘似藏了什么情绪。
郑芸菡弱声说:“女儿只是想尽快买到料子将图纸上的床打造出来,可是极品木料千金难得,女儿下订几次都落空,只能一次次延后等着。眼看着父亲寿辰将至,女儿总不能将这图纸当做贺礼送给父亲,这才掐着时间赶去了卖家的庄子将东西带回来。”
郑芸菡越说越自责,最后拧着眉头沉声道:“父亲说的对,便是再大的理由,也不该成为让家人担心的借口。女儿不爱惜身子,成个病秧子,只会连累侯府遭人笑话。”
忠烈侯的表情极不自在,是一种觉得错怪了,又拿不下面子,不想破坏父亲威严的别扭。
这时,郑煜堂冷冷的开口了:“你倒是会为自己辩解。”
忠烈侯愣了一下,一旁的刘氏掀眼望向这位侯府长子,眼底有微不可查的冷嘲之意——真是兄妹情深,又要开始做戏了。
郑煜堂:“为父亲贺寿本是天经地义,到你这里,反倒成了犯错后的挡箭牌?今日你为父亲购置贺礼,就不在乎家里人的担心为所欲为,他日为了父亲,是不是杀人放火也情有可原?错了就是错了,稍后自去领家法。”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为难的忠烈侯,忽然找到了突破口,不满的盯着大儿子:“本侯还真不知道,这侯府已经是你郑煜堂当家做主了?亲妹妹说罚就罚,本侯明日便上表,叫你即刻袭爵当家如何?”
郑煜堂低声道:“儿子不敢。”
“不敢不敢,谁犯了家规,谁不合规矩你们一个个说的倒是起劲,可为何从来没人跟我说,菡儿是为了给我这个父亲准备贺礼所以受了风寒?!”忠烈侯说着说着,眼神飘到了刘氏身上。
刘氏背后发凉,端在身前的手死死地扣着,眼底一片寒意。
果不其然,忠烈侯似乎是意识到什么,虽不像呵斥郑煜堂那样,但话语已然意有所指:“身为长辈,还不及一个晚辈来的用心!”
这是在暗指刘氏看着芸菡生病便认定她是贪玩胡闹招致的,根本不问缘由,是个失职的母亲。
再望向女儿,忠烈侯便冷漠不起来了,甚至满是关心:“大夫怎么说?”
郑芸菡:“已经大好。父亲,女儿知错,再也不敢了。”
忠烈侯发了威,下了台阶,剩下的便全是温柔了:“什么错不错的,此事揭过不提,是菡儿有心了。”
郑芸菡看着对图纸爱不释手,连饭都顾不上吃,想尽快挑选一张开始赶制的父亲,冲大哥和二哥俏皮一笑。
郑煜堂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落座用饭;郑煜澄回她一个温柔的笑,跟着落座。
郑芸菡转眼望向刘氏,笑意淡了两分,语气却恭敬:“母亲请用饭。”
郑芸慧看了一眼姐姐,又看了一眼母亲,大大咧咧的走过去坐下,刘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女儿一眼,与郑芸菡眼神触碰时,也回了一个浅浅的笑:“你也坐,多吃些。”
郑芸菡费尽心思设计的这张床深得忠烈侯喜爱,放松之余也成为碾压高无相的决胜之物,以至于忠烈侯一个月里有二十日都睡这张床,间接造成与刘氏分房多日,都是后话。
郑芸菡:抱歉,料子又贵又稀缺,只能打一张……单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