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吧。”宋宁道,“没有线索的时候,抓到什么都可以当真。”
有总比没有好,哪怕最后发现是错的!
井口不大,掉两个小孩进去有点说不过去。
大家在井边停留了一刻,又由书童带着走到了问初书院,又折返回来,沿着老葛胡同出来,宋宁随口问道:“为什么叫老葛胡同?老葛是什么人?”
“其实以前是阁老胡同。”汤兴业咳嗽一声,低声道,“以前的康府就在这里。”
说着,指着身后一间院子。
“院子现在被分成三户分别卖掉了。因为康阁老所以这里叫阁老胡同,后来康家出事,大家不敢再这么喊,就把阁老反过来说。”
变成了老葛。
康阁老?宋宁咂了咂嘴,想说什么,可脑子里是空的,她晃了晃出了胡同,刚要走就看到青雀街对面的一个胡同口,蹲着一个胖敦敦身影,埋着头不知道在地上扒拉什么,但露出来的半截屁股沟,相当熟悉!
“苗苗,把裤子提起来!”鲁青青吼道。
街对面是安家巷,巷里第一家挂着一个布幡,上面写着一个“衣”字。
“大人,哥!”鲁苗苗站起来,左手提裤子右手挥着,“你们有事找我吗?我在这里。”
宋宁问鲁青青:“那就是漂亮裁缝的铺子吗?”
鲁苗苗的“第三个家”,是他自己说的。
他已经和那位漂亮的裁缝讨论过婚事,漂亮的裁缝说她要为夫君守寡一辈子,于是苗苗也决定陪着她一起守寡。
他除了在衙门混俸禄外,就混在这里给漂亮的裁缝看门。
“大人,来呀,到这里来玩吧!”鲁苗苗一直要求宋宁见,“春娘姐姐在家的。”
宋宁颔首:“改天,今天很忙。”
大家都没兴趣,鲁青青骂他:“还不回去做事,你就欠打。”
鲁苗苗蹬蹬跑屋里去,一会儿又追上来,跟着回衙门了。
雷松拿过来的当年案件,死者的随身衣物放在一个木箱里。
里外两套衣服,都是绸的料,里面中衣是白色的,外衣是一件天青的直裰,袖口和衣襟滚着银边,还用银线绣着几朵缠枝攀藤的花。
衣的边角上也绣着一朵,特意绣的,像是秋天田埂上开的黄色小花,八瓣叶子清秀小巧。
除了衣服,还有一个荷包和一枚扳指。荷包上也绣着黄色小花,扳指的玉质很好,但式样很普通。
“这衣服的料子属下也查过,江南那边来的,很贵。”雷松道,“所以属下一直觉得,这个人是哪家的贵公子。”
宋宁抖开直裰,道:“在洛阳时学会了女子们的针脚想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手艺都有独特性。这么漂亮的衣服,不知道出自谁的手!”
荷包上的小黄花和衣服上的一模一样,应该是出自一人之手。
“扳指当年也查过,没查到来路。”
宋宁坐下来,看着雷松道:“这案子成为无头案,不是没有原因的。”
“是啊,当年可真是太难了。”雷松叹气。
宋宁问道:“你不是说有画像的?没找到?”
“没有。”雷松也觉得奇怪,“当年确实有画像,属下还清楚记得,画像贴门口的时候,有人进来认尸来着。”
“不知道怎么没有了,也有可能是中间收拾的时候掉了。”雷松问道,“大人,要不开棺您做颅骨复原?”
也不是不可以!宋宁拿着衣服死者衣物发呆:“这个布料,你仔细查过吗?”
“没有,大人要查一查吗?”
宋宁对阑风还有秋纷纷道:“你们来看看,这布料是不是尤其的好?”
“这料子,江南制造的吧,这种软而不塌的布料,外面鲜少能买得到。”阑风道,“可以问一问织造局,这一批布是什么时候来的。”
秋纷纷道:“我去吧。”
雷松咂摸了嘴,他当年没想到这事。
秋纷纷查证的很快,还拿了一块一模一样留存的布料。
大家都看傻眼了。
“这、这什么意思?内贡的布料吗?”雷松问道。
秋纷纷点头:“这种布料,以后宫先挑选,剩下的会送到各个王府中,再来便是各家勋贵。”
“这要是查谁家拿了布料,是不是就不容易了?”雷松问道。
宋宁颔首,道:“查料子的来路,不如找行家问,认不认识这个针脚和这朵小花。”
反而有辨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