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王氏脑子嗡嗡响,抓着张福的手:“他爹,怎么办?”
“听、听大人的。”张福道。
在他们眼中,所有办事的人,都是大人。
包括周江。
“那就拿钱,摁了文契这事就定了。”周江道。
他说完,看向一直抱臂看着他们,没有说话的宋宁。
“宋大人,莫不是想要将遗体扣留下来,又给你一次出风头的机会吧?”
在干活的人都出来了,一字排开站在门口。
宋宁没搭理周江,对张王氏夫妻道:“现在是刑事案件,任何人都没有权利,私下以钱解决一桩刑事案件。”
“钱,你们是拿还是不拿和衙门没有关系。”
张福急了,抓着张王氏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张庆道:“大人,孩子是他们的,怎么还和他们没有关系呢?他们把孩子带回去也不行?”
“当然。”宋宁目光扫过这些人,“以往理刑馆不像个官府样,让你们忘记了,这里是衙门。”
“沈闻余!”
沈闻余大声应:“在!”
“将闲杂人等轰出去,如若有人还在理刑馆放肆,直接抓人下牢!”宋宁道。
沈闻余拔刀上前,喝道:“各位,请吧!”
周江和程之对视,周江怒指着宋宁:“宋大人,只是一个意外致死案件,怎么你还想变成刑事谋杀?”
“这是我的事,立刻,滚!”
宋宁转头看向张福夫妻二人:“是想要钱,还是想要查明你们儿子的死因?”
“当然要钱啊,儿子死都死了。”张庆道。
“不,不!”张王氏急着开口,“不要钱,没有儿子我们要钱有什么用?”
“我们、我们要查明。”张王氏拉着张福跪下来,“求大人查明我儿死因。”
张福问道:“大人,不是意外死吗?”
宋宁道:“想知道就在门口等着,莫要听别人蛊惑出主意。衙门办事,自有衙门的规矩,由不得任何人以任何的商量变通。”
宋宁进了房间。
张庆的媳妇推了一把张王氏,骂道:“你是不是傻,一百多两。隆兴达已经查清楚了,你再让衙门查,还能查的不一样?”
“多谢嫂子关心了。大人说有问题,我们就查。”
“活该穷。”张庆拉着自己媳妇走,“随便他们折腾去吧,咱们回家。”
两人恨铁不成钢瞪他们夫妻一顿,走了。
周江和程之几个人被轰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府衙的人都知道了,宋大人将一个意外摔死的少年带去验尸了。
“他还会验尸?”有人问道。
“怎么可能,一个从小娇养的公子哥儿,他会验尸我他娘的把尸吃了。”有人道。
“等着看笑话吧。”
……
张清松的遗体摆在停尸台上,张福夫妻二人坐在一边。
宋宁摆好功夫,戴上手套,沉声道:“开始。”
这是她半年来,第一次正经验尸。
拥有全套的工具和手套,杨氏连口罩和帽子都给她缝好了。
“我帮你。”宋元时打下手,帮宋宁将张清松衣服脱了。
少年精瘦,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衣服一脱,周身布满了青紫。
张王氏看着惊叫一声:“这……这怎么了?”
胸口上,旧伤口叠加新的,一片片的青紫淤青。
“打的,你们经常打他吗?”宋宁问道。
张王氏捂着嘴,喊道:“大人、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又乖又懂事,我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从小到大,连骂都没骂过。”
“谁打的他,他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
“坐这吧,这事稍后再说。”
张福摁着张王氏,道:“所以……所以大人说不要钱,大人说是刑事哪,你别吵大人查。”
张王氏靠在张福的肩头憋着声音哭。
宋宁托住死者的头颅,细细摁压摸探,手停留枕骨左侧,她拨开头发,报道:“头骨左侧有出血,凹陷,凹陷面有叠加。”
“头顶出有出血,外观抚摸没有损伤。”
“额头有划痕,双眼角膜浑浊,左眼有出血点。”宋宁看向张王氏,“他早上眼睛可有伤?”
张王氏摇头,非常的肯定:“没有。”
乌宪记住。
“鼻腔口腔没有异物。”
“牙齿完好。”
宋宁摁过肋骨,数过胸前淤青:“共有超三日旧伤淤青四处,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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