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运畅的声音沙哑无力,宛若病入膏肓的老叟。
淮安王世子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二弟,你现在的模样,当真是憔悴不堪啊,为兄瞧着甚是痛心。”
“是吗?”萧运畅的声音于沙哑之中透出几分嘲讽,“大哥会为我痛心,可真是叫我意外。”
“哎,你我二人虽然相处的不多,可到底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也很想与你好生相处,只可惜,父王偏疼你。”萧运畅的声音转为压抑的愤恨。
“皇上忌惮藩王,要在京中留个质子,其他藩王送的都是嫡次子,可偏偏咱们淮安王将嫡次子留在身边疼爱养大,却将嫡长子送去京城。萧运畅,你知道我在京城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吗?”
“你这是对父王心存怨怼了?”萧运畅气息紊乱的咳嗽。
淮安王世子却仿佛没听见他的声音,视线放空幽幽地道:“你总说我无能,像一条哈巴狗,可你却不知,要在京城那等龙蛇混杂、勋贵遍地的地方生存下来,需要多大的小心和毅力。我若是不谨小慎微,非但会搭上自己的性命,还要带累王府!我代替你去京城为质,你却嘲笑我无能,萧运畅,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咳,咳咳咳!”萧运畅似乎十分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
淮安王世子却发出一声得意的轻笑。
“你是个有福气的,父亲疼爱,妻妾和睦,你放心,你死后,你的妻妾我会好生帮你照顾的。这个你痛快吃了吧,还能少一些罪受。”
楚君澜听见有什么东西被放在了桌子上,发出“笃”的一声响。
萧运畅的呼吸声十分沉重剧烈,仿佛不堪受辱:“你,你大逆不道!你这么做,父王不会放过你的!”
“父王?哈?”淮安王世子轻笑出声,旋即笑声忽然戛然,声音冷森森道,“你识相的,就痛快的吃了它,也免得受许多的苦,别叫我亲自动手,到时你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大门“吱嘎”被推开。想来是淮安王世子离开了。
楚君澜听到此处,轻轻一跃双手勾住屋顶,身子一翻便灵巧的跃了上去,轻手轻脚揭开一片瓦。
就见灯火通明的屋内,萧运畅坐在拔步床边,手上攥住一个黑色的小瓶子,面现苦涩。
犹豫了许久,萧运畅将里头的一颗鲜红的药丸倒入手掌,碾碎了丢进了床脚的恭桶里,随即拿出了楚君澜给他的龟息丸。
此时萧运畅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若是不服毒自尽,他的好大哥必定会用其他激烈的手段,比如让人捂死他,那可就完全没有回转余地了。
“楚君澜,你可别是骗我……”萧运畅咬牙切齿,一闭眼,将那药吞了下去。
楚君澜见他痛快的吃了药,这才放了心。如此一来也省了她的麻烦,免得她还要去逼着他用药了。
楚君澜将瓦片盖了回去,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的院落,打扮成傅之恒的模样暂且休息。
次日清晨,那两个毫无所觉的小厮起了床,刚要伺候楚君澜盥洗,便听见外头一阵嘈杂。
拉过了人来问,便见对方哭丧着脸:“二公子去了,今儿一大早人进去服侍,发现人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