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大红嫁衣的楚君澜并肩而行,身材纤细的新娘手捧红绸,宛若分花拂柳一般,即便是如此怠慢的婚礼,依旧气度沉稳,矜贵雍容。
“一拜天地!”
大公鸡被放在地上,也不知王府何处寻来的这病鸡,落了地甚至跑都不跑,干脆就趴在了地上。
楚君澜独自一人,面向厅外,盈盈行礼。
“二拜高堂!”
高堂上空无一人。恭亲王不在,张王妃摆明了不肯捧场,场面立刻陷入了尴尬。
叶以渐与傅之恒此时与秦王、九皇子坐在一桌,见装都皱起了眉头,鹿宛松握紧了拳头,鹿若菡眼里蓄了泪,想说话,却被定国公夫人一把拉住了手。
就在这时,楚桦与徐氏从最靠前的第一桌站起身来,夫妻二人面带微笑,相携走到最前,端坐在左右。
楚君澜手捧红绸,从龙凤呈祥喜帕下头的角度看见了父母的袍角,原本尚且心情平静,如今却顿生豪情。
她索性一把摘了红盖头,将遮面的珍珠流苏挽在凤冠两侧的凤头上。
灯火通明的厅中,她本就秾丽的容貌艳光四射,夺人眼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楚君澜的身上。
张王妃见她竟自己掀了盖头,不由得道:“哪里有新娘子自己掀盖头的,不合规矩!”
楚君澜笑道:“也没有新娘奉圣旨完婚是这么办婚礼的,既然已经有人先破了规矩,也不在乎这一点了。”说罢,楚君澜就给端坐首位的楚桦和徐氏行礼。
张王妃被气的脸色铁青,顿时觉得颜面尽失。
王府长史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又道:“夫妻对拜!”
楚君澜低头看着地上趴着的大公鸡。
场面再度陷入了寂静。
楚梦莹抿着嘴禁不住笑了,萧子兰、萧运鹏更是忍不住低笑。
楚君澜却忽然弯腰,一把提着翅膀将公鸡抓了起来。
公鸡踢腾了两下,挣扎都没什么力气。
而纤腰楚楚、身段婀娜的新娘子,就那么提着一只鸡,回头走向了女眷们所在的第一桌,随手一丢,就将病公鸡丢进了张王妃怀里。
“难为王妃找来这么一只好鸡,您喜欢,您抱着便是。我夫君只是病了,不日便可痊愈,轮不到谁安排一只鸡来咒他!”
“哎呀,拿开,快拿开!”
张王妃只吃过鸡,哪里抱过真正的公鸡?被那带毛畜生往身上一落,一股子鸡窝味儿扑鼻而来,吓的张王妃“妈呀”一声连连后退。将公鸡丢在了地上。
这一次,公鸡机灵的很,脖子一伸一伸的乍着膀子走了。
王府长史强行依程序道:“送入洞房!”
楚君澜随意摆摆手,示意长史退下。
长史虽没面子,好歹是松了口气,如蒙大赦一般抹着汗退了下去。
楚君澜便端起酒盅,嫣然一笑,环视一周,娇软的声音虽未拔高,却凭空传出很远,让全场之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今日多谢诸位前来捧场,诸位厚意深情,小女子与世子谨记在心,因世子卧病在床,情况特殊,今日便由小女子代替世子,敬诸位一杯!”
楚华庭心疼的眼圈都红了,见楚君澜举杯敬酒,第一个端起酒杯响应,袁康虎高声道:“世子妃与世子白头偕老!”
“百年好合!”
“长长久久!”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吉利话,举杯共饮。
楚君澜旋即又斟一杯,转而捧与楚桦和徐氏。
“女儿多谢父亲、母亲爱护。”
“说的什么话,好孩子,只要你往后能和世子好好的过日子……”徐氏虽然憋着一口气,一直硬气的很,可到底心里难过,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楚桦笑着拍拍发妻的肩头,道:“你母亲这是太开怀了。”说着和徐氏一同饮了一杯。
楚君澜又倒了一杯酒,转回身走向张王妃、蔡王妃、楚梦莹、萧子兰所在的方向。
谁知刚要开口,大门前忽然有人快步奔来,跑的太急,一下子被门槛绊倒,却依旧不忘高声道:“皇上,皇上驾到!”
张王妃当即面无血色。
萧运鹏和萧子兰也都皱紧了眉头。
恭亲王的妾室吕氏最为知机,见情况不对,连忙悄悄地命人去外院给王爷送信儿。
而在场其余人也似乎都不觉得奇怪,纷纷站起身来。
不过片刻,就见景鸿帝身着黑貂绒大氅,身边跟着李德方、赵路两位大伴,带着数十名身着便装的精壮侍卫逶迤而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之人纷纷跪地行礼!
景鸿帝人未到声先至:“今日好生热闹,朕没来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