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她和离回家,只怕沈家根本没有一个人待见她,她的死,也是意料之中。
前世今生的这两件事,本质上如出一辙。
沈清月没有怨怪外祖家,她知道有人关心她都便足够了。
沈清月淡笑着回答舒阁老,道:“因为老夫人欲将我嫁去河间府,一个家有寡母和嫡子的鳏夫秀才家中,所以我才胡乱猜测一番……”
舒阁老登时脖子都气粗红了,他猛然拍着桌子,道:“什么?!她要将你嫁去那样的人家?还是河间府那种地方?”
河间府多是俘虏居住,那些人凶悍刁蛮,沈老夫人将沈清月嫁去那边,岂不是故意要害她么!
沈清月点了点头,正要安慰外祖父说,她自有法子,外边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和舒阁老纷纷扭头看出去,舒家三兄弟来了,舒良衡气冲冲跑在最前面,另外两个大的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不许他鲁莽地冲进来。
沈清月是见过舒良衡和舒良信的,她乍见二人,脑子都蒙了……这二位不是阁老的孙子吗?!
她瞪大了眼睛扭头看着舒阁老,顿时明白过来了……她的外祖父,就是当朝阁老吗?!
舒阁老肃然坐在椅子上,用警告的眼神望着舒良衡道:“你怎么这般失礼,还不见过来见一见你妹妹?”
舒良衡怕了祖父的眼神,再不敢莽撞,乖乖地走到沈清月跟前,笑着作揖道:“表妹安好,我是你三表哥。”
沈清月双腿僵在原地,她呆呆地看着舒良衡,随即扭头看着舒阁老问:“您、您就是舒阁老?”
舒阁老起身颔首笑道:“那是旁人叫的,你应该叫我外祖父。”
沈清月脑子轰得一声要炸开了……舒阁老,她的外祖父竟然是舒阁老!
是七年后大业开国以来第一位内阁首辅!
舒阁老五年后力排众议推行新法,先割自身之肉以身作则,不过两年时间便存了可支十年的太仓之粟,又任用能将镇守边疆,多次击退鞑靼、平定滇南叛乱,更是大业开国以来,第一位生前被授予太傅的阁臣!
沈清月完全没想到,她的外祖家身份如此之显赫!
她又瞬间明白过来,为何前世张轩德既无才德都没有,怎么会在永恩伯府没了之后,还能巴结得上顾淮,在户部讨了个有油水又清闲的差事,原来一直是舒家暗中帮扶她!
难怪张轩德在仕途上丝毫没有建树,吏部考核竟然年年过关,且三年便升一级……若非他实在没有才能,眼高手低,只怕是早在舒家的提携之下步步高升了,哪里还用舔着脸去讨好顾淮!
沈清月更不明白了,她不知道为何张轩德会在仕途上顺风顺水,沈家人还能不知道吗!永恩伯府抄了家,张家作为伯府近交还能不受牵连,老夫人和沈家的老爷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舒家在背后庇佑张家?
舒家如日中天,老夫人和沈家的知情人是绝对绝对不敢捂死她的!
到底前一世是谁要让她死!
是谁要杀她!
沈清月眼珠子定住,一动不动,整个人呆如泥胎木偶。
舒良衡以为是自己把人给吓着了,连连作揖道歉,惊慌道:“表妹对不住,是我鲁莽,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沈清月渐渐回过神来,脸颊木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朝舒良衡还礼,道:“无妨,我只是一时间……有些惊讶。”
舒良衡直起身子瞧见沈清月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嘟哝道:“我怎么看着表妹像是惊吓?”
舒良信揪着舒良衡的衣领往后拉,他大步跨到沈清月跟前,也作揖道:“表妹安好。”
沈清月福一福身,道:“大表哥好。”
老二也跟了过来,他亦生得俊俏,且性格温润,声音也暖暖的,他儒雅笑道:“表妹,我是你二哥,你不要怕这个泼皮,他就是瞧着不规矩,行事还是很知道分寸的。”
沈清月照样还礼,叫了声“二表哥”。
舒行益也进来了。
沈清月认完了亲,不安地坐在椅子上行,脑子里一团乱线,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整理才好。
她的外祖家如此显贵,又这么庇佑她,前一世她死在沈家,沈世文那时候并不在京城当官,沈家仅靠沈世昌一个人顶着,根本就顶不住!
沈家到底是谁敢做这样的糊涂事,不惜连累整个沈家,去害她性命,她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