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道贤撑着伞,无奈的瞧着蹲在树下的人,眉眼间凝着淡淡的忧虑之色,“你这么大块头,我这伞都遮不住两个人,遮住了你,都把我自己淋湿了。”
事实上,孙道贤还真的没见过春秀这么嚎啕大哭的样子,哭声里夹杂着绝望。其实他也明白,离王夫妇似乎遇见了生关死劫,弄不好是要丢性命的,而沈郅贸贸然的掺合进去,无疑只有白白送命的份。
可现在,沈郅已经失踪了,还能怎样呢?
春秀狠狠擦着脸上的泪,可眼眶发热,依旧有滚烫的东西不断从眼眶里滚出来。
“别哭了!”孙道贤撑着伞,自己却淋在雨里,“你在哭……就是又胖又丑,难看死了!若是不哭呢,好歹是个快乐的胖子。”
薄钰眼眶猩红,“我不相信找不到沈郅!这地方就这么大,一定是藏起来了!上次这么艰难都过来了,这次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姑姑,不要灰心,我们一定可以找到的,就算不相信我们自己,也该相信沈郅!”
“看吧,薄钰说得没错,自怨自艾是最没用的。谁知道你在这里哭?有这力气,还不如好好去找,说不定你哭的这会功夫,沈郅就已经找到了呢?是不是?”孙道贤瞧着这该死的雨,整张脸都拧了起来。
春秀站起身来,一张脸惨白惨白。
好像是有点道理的!
“哭是最没用的。”孙道贤将伞塞进了春秀的手里,“越是关键的时候,越得保全自己,回头你自己惹了风寒,还得让人伺候你,就更别想找到沈郅了!”
“这里,这里!”阿右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公子,奴才在山下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好似有点东西,很是奇怪,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现在,奴才让人去盯着了,公子您要不要去看看?”
薄钰眉心微凝,“走!去看看!”
“是!”
众人悉数跟在后头,也不知这奇怪的山洞里,到底有什么。
“会不会是血洞?”春秀发问。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我觉得不太可能是血洞。”薄钰面色沉沉,“五叔的藏身地那么隐秘,若是这样就能被找到,他又如何躲藏这么多年?”
孙道贤点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奴才瞧着,不像是血洞,倒有点像是祭坛之类的,有些符咒画得很是诡异!”阿右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瞧着薄钰,“公子,您要不暂时别进去,待咱们先去瞧个究竟再说?”
小王爷已经丢了,若是薄钰再出点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怕是一干人等,都得跟着陪葬。
山下的隐蔽处,果然是有个山洞。
阿右解释道,“如果不是下雨,将洞口边上的泥沙冲开了些许,咱们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个山洞。洞口都是用杂草和藤条掩盖这,就算仔细看都未必能看出端倪。奴才去里头大致看了一圈,只觉得里面很是怪异,瞧着不像是寻常的自然形成山洞,墙壁上残留着一些人工开凿过的痕迹。”
到了洞口的时候,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一些,薄钰便让众人都跟着进了山洞。
留下数人看守洞口,其他人跟着进山洞去看看。
春秀默默的抚上,别在腰后的杀猪刀,心里微微提了一口气,孙道贤吓得要死,蜷着身子躲在春秀身后,拿春秀做挡箭牌,走得那叫一个蹑手蹑脚。
阿右护着薄钰,缓缓朝着里头走去,“岩壁上的青苔,瞧着很新,应该是最近长出来的,颜色并不深沉,所以奴才觉得,这山洞近期应该有人在此处活动过。”
“近期?”薄钰有些犹豫,“近期不就是五叔他们吗?要么就是那个陆怪物。”
难道这里是陆如镜的巢穴?
思及此处,春秀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心里发寒,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若这里真的是陆如镜住过的地方,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好在,不是。
“这好像不是那个怪物住过的地方。”薄钰跟在阿右后面,“嗅着没有那种怪怪的虫子的味道,还有腐烂的味道,倒是有些……有些……”
“是檀香味!”孙道贤开口,“这味道我最是熟悉。”
薄钰不解,“你为何连檀香味都是最熟悉的?”
孙道贤干笑两声,这话该怎么说起呢?
总不好说自己经常跑到寺庙门口,就等着那些世家的小姐,或者谁家的千金小姐,下轿子的时候,探着脑袋偷看,偶尔瞧着中意的,还得上去展示一下自己的“才情”和“才艺”吧?
“小时候身子不好,所以我娘经常带着我去寺庙里,求神拜佛多了,自然有神佛保佑。”孙道贤扯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说出来的话还颇有些道理。
“求神拜佛,不如多做好事。”春秀紧了紧手中的刀子,哪敢放松警惕。
走出狭窄的山道之后,前面豁然开朗,竟然出现一个圆台,这圆台最中央放着一个大鼎。
“这是什么东西?”春秀不解。
薄钰也未曾见过,缓步拾阶而上,走近了这个大鼎。
“是大鼎吗?”薄钰问。
“我倒是觉得,这个东西像是沈大夫的炼药炉。”春秀收好刀子,插着腰绕着大鼎走了一圈,“且不说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弄起来的?”
思及此处,春秀伸手去抱了抱。
一个人根本抱不过来,最少要两个人以上才能抬起它。
“这东西太大了!”孙道贤用指关节轻轻敲了两下。
惊得众人面色骤变,瞬时齐刷刷的盯着他。
“我……”孙道贤愣了愣,“我就是试试看,这玩意是什么做的?不过现在我明白了,绝对不是金子和银子!”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谁会把金子和银子搁在这里,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春秀翻个白眼,“我就是觉得这东西委实有点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春秀姑姑真的觉得,在哪见过?”薄钰问。
春秀点点头,“我这记性不太好,若是郅儿在,一定能……”
说到这儿,春秀默默的闭了嘴,是啊……郅儿丢了,他们就是在找郅儿。
沈郅那么聪明,记性又好,若是在这里,必定能看出端倪。
“如果沈郅在,他博学强记,一定能说出点名堂来!”薄钰音色哽咽,默默的走下台阶,瞧着整个石台,有些微微的发呆。
“这个东西放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妙用?”孙道贤摸着下巴问。
春秀气不打一处来,“傻子都该笑得,这么个庞然大物放在此处,定然是有妙用的。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这妙用到底是什么?总不能是放在这里,吸收天地灵气吧?”
一个山洞内,哪有什么灵气可言,有也只是阴气罢了!
薄钰问,“或者是招什么小虫子?”
孙道贤整个人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你莫要胡说,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小虫子呢?我最怕虫子了,不可能有小虫子的。”
“说不定会有毒蛇!”春秀轻哼。
一个大男人,老往她身后躲,这算几个意思?
“这些立在圆台边上的八根石柱,都刻着特殊的文字,还有一些图纹,瞧着很是诡异,奴才也看不懂这戏是什么意思?”阿右指了指八根石柱。
在圆台边上,立着圆形的八根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面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图纹。凤凰嘴里都含着一颗明珠,原是双龙戏珠,如今倒像是凤求凰一般。
“我觉得这像是某些部族里的特殊仪式。”春秀皱眉,“这石柱上头的纹路,好似有些熟悉啊!你们看看,这些五芒星,是不是很像当初沈大夫遇见过的那些东西?”
薄钰慌忙凑上去,伸手轻轻抚过石柱上的纹路,俄而瞧着凤凰雕刻,“是不是……凤凰蛊?”
他跟沈郅日夜相处,沈郅很多事情都没有瞒着他。
往日里,薄钰只当自己不知道,即便步棠跟沈郅提及这些事的时候,薄钰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那些事情是沈郅的秘密,薄钰是抵死都不会说出去的。
除非……
沈郅遇见了危险。
“瞧着好像是有点……”阿右皱眉,不敢继续往下说。
“五芒星,冥花,但是没有眼睛啊!”薄钰环顾四周,“大家找找看,那个五芒星正中央的眼睛在哪?”
“找眼睛?”孙道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找什么眼睛呢?
“沈郅当初画给我看过,我记得是三部分组成的,是护族的标记。”薄钰在山洞内快速奔跑着,“快、快点找!找一个眼睛的标记!快点!”
“好!”春秀转身就去找。
所有人都在找,唯有孙道贤撇撇嘴,抖了抖身上的湿衣服,大概是觉得冷,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慢慢悠悠的走上了圆台,就倚着大鼎站着,“眼睛?找什么眼睛?眼睛自然是在脸上!真是奇怪得很!”
瞧着一帮人团团转的模样,孙道贤捂着嘴偷笑,“真是一帮蠢货。”
所有人在山洞内一寸寸的搜过去,阿右甚至纵身飞起,连山洞顶端的石壁都查遍了,也没瞧见什么眼睛的标记,冥花遍布,唯不见重生之眼。
“没有!”阿右摇摇头,“公子,您真的没有记错吗?真的会有眼睛的标记?”
薄钰走上圆台,冷着脸环顾四周,“按理说是不会记错的,沈郅的记性那么好,而我所见,都是他亲手画出来的,除非他画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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