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上驷院是有些根基;但是你也别忘了,当年在上驷院,因为那捕获野马的事儿,你也开罪过人去。故此在上驷院的事儿上,你帮我多留一个心眼儿吧。”
和世泰点头,“我回头就去找禧恩去!他也当过上驷院卿,又是宗室,在上驷院里的根基比我深厚。他是三妹的伯哥,自然是肯帮衬咱们的!”
廿廿想了想,便也点头,“好啊,你就去找他,就说将绵忻所乘马匹的事儿,可全都拜托给他帮忙了。”
月桂等人都有些意外,连忙看向廿廿去。
廿廿缓缓勾了勾唇角,“……不光要托付给禧恩,我回头还要请二阿哥来说话儿,还要将绵忻途中安全,也都托付给二阿哥去。”
“二阿哥是长兄,办事又一向稳妥谨慎。倒是绵恺这孩子的性子,我可不放心交给他去。还是有二阿哥在身边儿照顾着,才能叫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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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三日,圣驾起銮。
因京中还要进行亲蚕礼,故此諴贵妃、庄妃等人都留下,代替皇后行礼。
皇上没多带嫔妃,除了皇后廿廿之外,只格外带了信嫔。
廿廿请信嫔来与她同乘,有了信嫔做伴儿,这一路上倒也说说笑笑,颇有些趣味了。
当车驾出了京城,到了郊外去,好时光才真正来了。只见天色湛蓝,田野吐翠,迎面吹来的风柔暖轻润……春,以最新鲜、柔媚的模样,尽然呈现在眼前。
廿廿虽说不担心,却也终究悬念,这便还是不时透过窗帘,去看外头勇敢地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绵忻——其实皇上给绵忻挑的,自然不能是太过高大的马,况且蒙古马的个头儿本来也不算高大;但是毕竟绵忻小啊,只要坐在马上,就显得那马匹又高又大去了,他就那么一大点儿,仿佛任意一个颠簸,都能将他从马背上给晃荡下来似的。
绵忻还没留头,只左右一边儿梳了个小辫儿,翘在半空里,随着那马背的颠簸,一晃荡那小辫儿便一颤悠,虽说童趣可爱,可是却也叫廿廿的心有些揪着啊。
廿廿时常掀窗帘看绵忻的同时,便也会下意识去寻找绵宁的身影——只要绵宁是跟在绵忻身边儿的,那她心下才能妥帖些。
以绵宁的性子,既然他本人在绵忻身边,那他就绝不容许在这样的时候儿叫绵忻有半点闪失去。
……可是,廿廿却十回里总有七八回,压根儿就还没来得及找到二阿哥绵宁的身影时,就先被皇上的身形给将她的视野堵了个满满登登!
看见廿廿掀开窗帘往外看,皇帝便回眸轻笑,迎住了廿廿的视线,便也是霸住了廿廿的视线去,容不得廿廿转开眼珠儿去。
廿廿当着信嫔的面儿,只得咬住嘴唇,将窗帘给赶紧放下。
——以皇上出巡的仪驾,皇上应该走在前面,廿廿等后宫的车驾随后,但是皇上却这么“巧合”地总是出现在她的车边儿,那就不是真的巧合了。
“……皇上怎么总掉队呀?”信嫔在旁一本正经地嘟囔,“皇上是不是累了?还是皇上所乘的御马没吃饱?皇后娘娘您说,咱们是不是该给皇上问个安去?”
信嫔阿玛本智曾为銮仪卫銮仪使,故此信嫔对这些车驾前后次序之事最为了解,廿廿知道这事儿自瞒不过她的眼睛去。
廿廿这会子倒是怀念起諴贵妃和庄妃起来。虽说諴贵妃和庄妃自也是都眼力深厚,但是好歹不大了解这些銮仪卫上的事儿啊。结果皇上偏叫信嫔跟着来,便什么都瞒不过信嫔的眼睛,偏信嫔还是个直性子的,瞧见了就都直说出来,倒叫廿廿便是放下了窗帘去,心也还是怦怦跳着的。
皇上五十岁了呀……还玩儿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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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却也不曾心急,连着三日只这般在廿廿车驾旁深浅回望,夜晚在行宫歇息时,也不是非得来叩门,只是依旧将绵忻给带在身边儿,当晚晌有了什么合廿廿心意的吃食,便叫绵忻给送来。
廿廿也故作什么都不明白,只坚持行宫里头条件简陋,比不得在京里宫中的自在,这便将信嫔给放在身边儿,同行同止。
廿廿还特地悄悄儿嘱咐绵忻,“回去跟你汗阿玛说,就说你瞧见信嫔娘娘与额涅时时都在一处呢,那皇上赏菜,可别只赏给额涅,万万也给信嫔娘娘赏几碗才是。”
绵忻自是心思纯良的好孩子,他也同样敬爱信嫔娘娘呀,于是这孩子便天真无邪地认真应下,“儿子觉着,理应如此!”
廿廿瞧着儿子的小背影,还有他左右那两根随着脚步一翘一翘的小辫儿去,心下也不由得自言自语:“反正这是亲生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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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忻回来将这话与皇上说了,皇上登时大笑,顾不得嘴里还有没咽下的吃食,险些呛着。
“好呀,四儿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那以后你就得多跑两趟,先给你额涅送了赏的菜去,然后回来再拿给你信嫔娘娘赏的菜去?”
绵忻傻了傻,“……儿子不能一遭儿都拿去么?是咱们在行宫里,人不够使唤么?”
皇帝忍俊不住,便又是朗声大笑,伸手抚了抚绵忻的小脑袋瓜儿,“孩儿啊,不一样。你长大就明白了,这叫‘火候儿’。”
绵忻便也只好按着汗阿玛的吩咐,再格外跑去给信嫔送赏菜去。只是每回去给信嫔送菜,那些赏菜里头总是格外再配一碗汤,或者有时候儿就是一粒儿果子,反正都是这些小了小气儿的、与赏菜比起来,不甚惹眼的东西,叫绵忻一并给了他额涅去。
绵忻不明白汗阿玛这又是说什么“火候儿”呢,不过每回将菜给了信嫔之后,再将那些小玩意儿给了额涅的时候儿,他便总看见额涅的颊边仿佛涌起一抹红晕来,有些无奈,又有些甜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