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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散去,各自回宫。
因还没回宫里去,如贵人在圆明园的住处便还暂且没有跟廿廿合在一处,故此还要回自己的寝宫去。
她告退时,廿廿自是千叮咛万嘱咐,叫她自己回去的路上可千万仔细些儿。又亲自叫四喜出门去特地吩咐抬轿的太监走稳当些,走慢些。
四喜还特地将话与抬轿的太监讲明:“你们或许还不知道,那我也就也与你们说明白些,如贵人如今已经身怀皇嗣……若是有半点儿惊动,你们该知道那是什么罪过去。”
几位抬轿的太监此前也不知道,这一听见,便都惊得赶忙向她行礼,道贺之余,自有战战兢兢。
是四喜亲自扶着她上轿坐好,恭恭敬敬满面笑意地恭送她。
她高高坐在肩舆上,穿行在这朱墙之间,从未有如这一日这一刻地明白,她在宫中的地位,将有此而改变了。不管将来如何,如今她怀着皇嗣,那她这几个月间就会成为整个后宫之中最为金贵之人,所有人见着她都会毕恭毕敬、小心翼翼。
自然,除了皇后娘娘之外……
皇后娘娘除了位在中宫,也更因为此时皇后娘娘也同样怀着皇嗣去。
而若是皇后娘娘并未也怀着皇嗣的话,那这会子便连皇后娘娘也会对她百般呵护去——是比眼前更多的那种。
她这般想着,终是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也说不清是扬眉吐气,还是,心有遗憾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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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传来巴掌声,也是有内廷主位经过的意思。
这圆明园终不比宫里,便是这宫墙夹道,也比宫里更宽敞些,不必如宫中那般横纵严整,谁跟谁都避不开。
星溪便忙嘱咐抬轿的太监,“慢着些儿吧。”
如贵人从前一向不愿生事,在宫里的时候遇到这样的情形,自然都宁肯先慢一步,避过了再走不迟。
今儿,如贵人想了想,“不妨事,咱们走咱们的。”
星溪愣了愣,不过随即便也笑了,“对啊,如今主子您的身份可金贵着呢!便是撞上了,管她是谁,除了皇后娘娘之外,便都得让着咱们先走!”
星溪自己说着,也是越发感觉扬眉吐气,“这时候儿主子的身份便不再是一个贵人这么简单,主子现在有皇嗣加持着呢,后宫上下谁敢不让着!”
如贵人无奈地摇头,“瞧你,何至于这般?我没的要去炫耀什么,我只是正好儿想听听她们背后说些什么,唯有这么跟上去,才能听得见。”
星溪想想便也翘起唇角,“可不是么!想必主子如今有了喜,她们必定心下都如针尖儿扎着似的,指不定背后说主子什么坏话去。那主子是该听听去!”
如贵人淡淡扬眸,也没说话,自管由着太监们抬着轿子往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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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一条打横的夹道,还没转过墙角之前,只能听见有人说话,却还看不见人影儿去。
只是从那说话的音量,已经知道距离很近了。甚至可能那两个说话的人就在墙角那边,只要拐个弯儿去就能撞到一起了。
如贵人这才向星溪使了个眼色,星溪赶忙紧走几步,拦在了太监们的前边儿,让轿子停了下来。
如贵人高高坐在肩舆之上,静静垂眸,看着自己的指甲儿。
“……皇后就是皇后,贵人就是贵人,便是都有了皇嗣,可是两个人在皇上的眼中啊,却也终究是两回事。”
这个声音年轻,语速却是慢的,显见得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心思深沉。
这个声音如贵人虽然算不得熟,不过却也不至于认不出来——是李贵人。
“今儿才知道原来皇后娘娘也有喜了,而且瞧着皇后娘娘的身量,分明是在如贵人之前就已经先见了喜信儿的。我说我觉着皇上起驾热河之前,就隐约瞧着皇后娘娘有些发福呢。只不过那时候儿还没想到皇后娘娘是有了喜,还以为皇后娘娘只是发福了呢。”这声音有些弱,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既然猜中了李贵人,那这一把声音本就带着病弱的特征,便也不难猜了。
如贵人幽幽地眯了眯眼,在脑海中极力勾画出那个人的面貌——玉贵人,是皇上登基之后第一个选中、第一个进宫的贵人,资格在一众贵人中便是最老的。
更何况皇上赐以“玉”字为封号,更可见她相貌的光艳。听说玉贵人当年刚进宫的时候儿,颇有华妃年轻时候儿的风采去,连华妃本人都颇为忌惮,叫玉贵人吃了不少的苦头去。
……就连玉贵人这阵子的病,听说病根儿都跟从前玉贵人跟着华妃居住时候儿分不开干系去,天知道凭华妃的性子,曾经明里暗里给玉贵人吃下去过什么去。
不过不论如何,如今华妃已经不在人间了,玉贵人也过了当年刚进宫时候儿最好的年华去,如今又因为病,身子和相貌都不如从前了。
那边厢李贵人道,“原本咱们还觉着如贵人因为有喜而搬到皇后娘娘的储秀宫去同住,这真是天大的荣幸呢;可是今儿却得了皇后娘娘也有喜的信儿,便登时不觉着那如贵人有什么了去。”
“况且姐姐可别忘了,皇上今儿说要明年起銮去盛京恭谒……皇上早不去,晚不去,偏定在明年去,可不就是为了皇后娘娘的这个孩子去告列祖列宗的?”
“这样的盛恩,自然唯有皇后娘娘所出的嫡皇子、固伦公主才有的待遇。如贵人的孩子,又怎么能比得了?”
玉贵人便也轻笑一声,附和道,“也是,毕竟皇后娘娘自从当年诞育下三阿哥来,已是十年未曾有过喜了。时隔十年有喜,又是中宫之贵,皇上能不重视么?”
“再说了,明年也正好儿是皇上承继大统十年的整日子,皇上这正好儿是双喜临门不是?”
李贵人便叹一声儿,“要不怎么皇后娘娘有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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