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李清凰本来还有许多事要询问水晚柔,也想好了万一她不愿意说实话,她应该怎么逼她开口,却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她立刻拉住顾长宁的官袍:“别抱怨了,你先带我去看看水晚柔还能不能救!”
顾长宁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袍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她手上一个用力,那官袍的领口就卡在他的脖子上,差点把他勒得背过气去:“停停停——李清凰你是不是想谋杀我?!”
李清凰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没这么容易死,再走快一点!”
“可是真的救不活了,”顾长宁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她提着脖子的一条狗,官威扫地,委屈巴巴,“她都死了有一个时辰了,就算你是能和阎罗王抢人的神医,这也没办法救了……”
一个时辰。
那就是发生在她离开林府之后的事情。
李清凰脑子转得很快:“那你们有没有通知林思淼?”
水晚柔已经死了,那么就母蛊和宿主共生的关系,母蛊也已经死了,现在只能看林思淼的情况了。如果林思淼能活下来,她倒是可以试试另一个极端的办法。
“已经去了,衙役还没回来回报。”顾长宁试着和她讲道理,但是依照过去的情形,她大概根本不会听的,“你现在还要去看水晚柔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对死人感兴趣?”他自以为幽默地开了个玩笑,谁知道李清凰用一种“你是白痴吗”这种鄙夷的目光看着他。就连林缜也无奈道:“去地牢,我要见一见陈氏。”
顾长宁还想再问,见他们的神情实在太严肃,就好像……碰上天大的难题,他便紧紧闭上了嘴,领着他们下了地牢。
这个地牢还是前朝修建的,由于有一半地牢是修建在地底下,整个环境都是十分阴森,常年照不到多少阳光,地牢里也有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混杂着铁锈味和血腥气,那混杂的气味还真有点让人一言难尽。
顾长宁示意狱卒打开关押陈氏的那扇牢门,狱卒立刻照办了,还弯着腰,毕恭毕敬地请他们进去。
陈氏原本就缩在一个角落里,她身上的华服满是污渍,有些是饭菜落在身上留下的油腻,有些则是另一个人的鲜血。她听见钥匙转动和牢门开启的声音,她在黑暗中往前爬了两步,终于看到了一束对她来说有些刺眼的光,狱卒的手上掌着油灯,灯火如豆,幽幽燃烧着。
那狱卒将油灯摆在墙边,又退了出去。
陈氏睁大眼睛瞪视前方,待看清楚面前的三个人,又像是松了口气般躺回了原来的那块地方:“顾大人之前不是已经来过了么,怎么又来看望民妇了。”
顾长宁哼了一声,冷冷道:“不是我想要来看你,是另有其人。”
陈氏慢慢地、慢慢地笑了一声,她说话的语调本来就轻柔,这一笑就像是要化在旁人的耳朵里去。她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襟,她素来爱洁,每日都是要更换干净的衣裳,可是现在,却不会有人托着整套的行头来请她更衣,可就算到了此刻穷途末路,她依然摆出这副架势,旁人非但不会觉得可笑,反而觉得有股毛骨悚然的森森冷气从脚底涌起。
陈氏整理好仪容,这才开口道:“是林大人想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