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叫我小名了,呵呵。”
顾长宁直接把手上的筷子扔下了。
他跟李清凰合不来还是有原因的,他们也就开头还能心平气和地聊上两句,后来就开始不给一点情面地互怼,一句话就能直接把天给聊死。
顾长宁开始卷衣袖,边卷边道:“你够了啊,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我真要动手的时候根本不看你是谁!”
李清凰抱着手臂,冷冷一笑:“呵,文官。”
一击必杀。
两个同样很脆弱的文官:“……”
正因为当场把话说开了,顾长宁也不再记恨林缜对他的隐瞒,反而开始对他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深深的同情。
他觉得他当年说得最正确的一句话就是,女人都是水做的,能用眼泪把你给淹没,只有李清凰是泥沙做的,她能把泥沙都压实了,当场砸得你断手断脚。
希望林缜以后会有一个好下场。
他把两人送出了知府大门,还想让车夫把他们送回林家,结果林缜拒绝了,他拒绝的理由却是,今夜星瀚广阔,漫步回去,也别有一番意境。
顾长宁只觉得被一种深深的恶意环绕了。
以为他就听不出来,这是林缜对于还是孤家寡人的他的嘲讽吗?
他们一出了知府那扇红漆大门,立刻就有一个黑影冲了过来,直接扑到林缜脚下。林缜愣了一下,没吭声。反而是李清凰眼力好,一眼就认出这是她这具身体的同父异母的好妹妹林碧玉。虽然现在还不到宵禁,可是她还蹲守在这里,城门早就落下了,她是回不了城外的林府了。
林碧玉一把抱住了林缜的双腿,嘤嘤哭泣道:“姐夫,姐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好不好?”
这位林家二小姐有家不回,却偏要守在他的知府大门后,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又是要来哪一出?
顾长宁道:“陈氏过失杀人,证据确凿,就算林大人还是朝中丞相,也没法改变什么。林小姐,你还是接受现实吧。”
林碧玉哭得整个人都抽搐了,颤抖着声音道:“可是……可是不是说过失杀人吗?既然不是故意的,那也能算是无罪吧?我娘她素来又温柔又善良,她怎么可能会杀人,一定是那个不要脸的外室——对,就是那个外室陷害我娘,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顾长宁最烦林碧玉这样胡搅蛮缠的人,但是又不能自己亲自上阵跟她对骂,只能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并不能说是水氏……
李清凰望着远处一片黑暗的街道,陈氏自然不是那种会因为一时愤怒冲动行事的人,她有很大可能也是受到蛊的影响,白诏的那些蛊千奇百怪,有些能让人变成哑巴,有些能把人心底最黑暗最卑劣的想法暴露出来,还有些是能控制人的神志的。
忽然,她敏锐地盯着一个漆黑的角落:“什么人在那里?”
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从黑暗处慢慢走了出来,待走到近处,李清凰便认出了她是陈夷光。她还穿着那一身染了血迹的衣裳,虽然被簪子插进皮肉里不算什么重伤,可还是应当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免得发炎灌脓,她看着陈夷光那骨瘦嶙峋的模样,又放柔了语气:“……你的伤口都包扎过了吗?”
陈夷光抬起头望着她,又缓缓摇了摇头。
李清凰一下子就心软了,如果她当年没有劝她尽力活下去,她是否就不会尝到如此多的痛苦和黑暗?
生死虽是头等大事,可是生不如死,才是最深最灰暗的苦痛。
“为什么不去包扎伤口?”
陈夷光的眼睛闪了闪,轻声道:“我在等你,我有话要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