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缜瞥了一眼顾长宁手上的笺纸,道:“芒种。”
禾中长草心不忙。禾中可为“种”字,心不忙是为“亡”字,亡字长草可不就是“芒”?
顾长宁恍然大悟:“对,就是芒种。”他故作高深地叹气:“也不知道这个字谜是谁出的,竟然也不点名谜底是节气,这对于某些人来说,真是想破脑瓜子也想不出来的吧!”
李清凰忍不住道:“你说的某人,是在说你自己吗?”
眼见着他们两位冤家又要吵起来,林缜无奈道:“这纸上的字是裴太傅的笔迹。”裴老太傅是裴家的掌家人,裴家是西唐首屈一指的世家之一,他考中春闱的卷子还是裴老太傅亲点的。说到裴老太傅,这又是一段传奇,想当年谢珝登基为女帝,吓坏了一群脊梁笔直笔直的御史,他们在含元殿外静坐啊绝食啊绝望哭泣啊撞柱子撞钟楼自杀啊,花样层出不穷,就只有裴老太傅干脆连朝也不去上,告了个假在家里逗鸟养花。并且在事情过去后,也没有继续上朝的想法,还是谢珝亲自登门拜访,请他出山。
你说裴老太傅难道是支持谢珝夺了李家的江山登基为帝吗?他自然是反对的。
可是你说他最后有什么损伤吗?那是一点都没有,还好吃好喝地养了好一段日子,最后还得谢珝亲自上门请他。
外面人提起谢珝那一次纡尊降贵去请一个臣子出山,求贤若渴,还要附带上裴老太傅高风亮节,若不是为了这天下民生,肯定就此告病不出了。
李清凰却道,这裴老太傅可真是老狐狸。赚足了面子,又全了他侍奉过两位君王的忠诚。
顾长宁一听裴老太傅的名字,自然而然地闭了嘴。可是一旦闭上了嘴,安静下来,又觉得好像有点什么事情被他给忘记了。
李清凰抽走他手上的笺纸,高高兴兴地提着杏花灯去街头管灯人那里买灯。一个灯谜对一盏灯,谁猜对了就可以把这盏灯给买下来。可是那个看管灯笼的长者却抚着胡子摇头道:“这盏灯不卖!”
“不卖?”李清凰莫名其妙,“为什么不卖?”
“因为老夫见你就觉得不投缘!”长者抬手点了点她,“而且这个谜底可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其实李清凰本就是一见这盏杏花灯觉得心喜,也并没有非要它不可,可是现在却被激起了战意:“这天底下投缘的人本就少,俞伯牙还说钟子期知音难寻,若是容易那就是酒肉朋友。长者若是觉得我想不出那谜底,何不再出一个新的来考较我?”
长者瞪了她一眼,直摇头,可是又看到她紧紧地盯着自己手上的杏花灯,又觉得好笑:“你当真是喜欢这灯?告诉你实话也不打紧,这盏灯就是我亲手编的。”
亲手编的杏花灯,灯下串着裴老太傅亲笔写得谜题,再加上他一见自己就看不顺眼。李清凰恍然大悟:“裴太傅,您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同我怄气,您也太过分了吧!”
裴老太傅:“……”这事被她这么一说,怎么就显得他这样无理取闹,欺负她这小姑娘?
李清凰又道:“再说今日是上元夜,您也微服出访,就不能当没认出我来吗?”
李清凰那张脸,就算他想当认不出也难啊!
裴老太傅道:“也行,那你就再解一个灯谜吧,解出来了灯归你,解不出你就走人。”顿了顿,他道:“聆雨声朦胧,看远山倒影,垂钩荷锄意自得,猜一个字。”
李清凰眼珠一转,笑道:“这可简单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
她当然是知道的,但裴老太傅之前因为她的身份而刻意为难她,这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转过身,把在近处围观的林缜一把扯了过来。林缜:“!”她这抓人的力气可真大,直接把他一个男人一把扯到了裴老太傅面前,然后双手一抬用力按住他的肩膀,飞快道:“聆雨声朦胧,看远山倒影,垂钩荷锄意自得,一个字。”
林缜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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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应该是昨天发的,因为昨天就是上元。唐朝时候是男男女女出门相看的好日子,《隋书》里说:每当正月,万国来朝,留至十五日于端门外建国门内,绵亘八里,列戏为戏场,可以说是通宵达旦地看花灯看歌舞顺便相个亲拉拉小手。昨天一直忙,到了晚上才开始写,写完已经晚了,就当今天才是上元吧,大家和林缜还有公主再过一次节。
因为迟到了,这篇番外就免费了。
按照这篇文的时间线设定,公主是没有时间过上元节的,她的上元节都在边关受苦,林缜也没机会和她过节,但既然是番外,那就不管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