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离说他是傀儡人,谢琦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因为无法感知疼痛,再也无法长高长大,哪怕他和那些真正的傀儡,有许多的不同之处,也只觉得是有所不同而已。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所谓的不同,是夜离压上了自己的性命换来的。
他从来都不知道,那个笑着让他喊主人的小姑娘,在他受不了塑骨之痛,一直在他身边说:“谢琦,你不要怕。我师兄说了,我能活到九十九,咱们把命数匀一匀,那也能活到头发花白的时候,是不是?”
当时的谢琦,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直到如今,才知晓她这话的意思。
夜离总喜欢他“傻子”,却不知道,她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人。
什么惊鸿一瞥,一见倾心值得如此?
谢琦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在杀机四伏的长宁江上,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病弱无能的自己,竟然会成为另外一个人的惊鸿掠影,不惜以命相救。
他何其有幸。
又何其……受之有愧。
谢琦心里波澜万千,马不停蹄的往北阳城郊外赶去,马蹄踏着清冷月光,穿过夜色朦胧,奔向他心上的姑娘。
谢琦赶到谢万金说的那个地方附近,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马儿累的抛蹄子,天边朝阳初起,晨光穿过云层,洒落大地。
谢琦勒马,慢慢在小道上走着,细细的观察着道上的痕迹。
不远处有几个过路人惊叫了一声,“地上怎么这么多血?”
同行的人闻言,纷纷绕开走,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感概道:“真是作孽啊,这么多的血,也不知道昨天又死了多少人。”
“说来也真是奇怪,怎么这荒郊野外的杀人还把尸体弄走了?”
“莫要多嘴。”走在后面的老者开口道:“这地方不安宁,赶紧走吧。”
几人纷纷应和,加快脚步离去。
奈何这一路都是血迹斑斑,蔓延了好长一路,众人面上都有些骇然。
谢琦闻言,当即打马上前,想去查看。
迎面而来几个小商贩见他是个面容俊秀的富家公子,连忙道:“公子!公子莫要往前去了,那儿刚死过人,不干净的很。”
谢琦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面色还算稳当,温声道:“多谢老伯好意提醒,只是这北阳城外怎就有人敢杀人行凶,这城中官员都不管?”
那老者道:“公子有所不知啊,这北阳城近来不太平的很。这附近出了一帮极其凶残的劫匪,专门占道截杀过路的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
后头的年轻人道:“先前只是绑人要赎金,这次不知怎么的,竟然……看着这地上的血迹,只怕是死了不少人。”
“我瞧公子斯文秀气,还是快些离去或者进城,莫要在此耽搁了。”老者说着,连声道:“我们还要赶路,先走一步。”
谢琦拱手道谢,就此别过。
他低头间,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不远处的草丛上挂着一块紫色的轻纱,谢琦当即翻身下马,将那块紫纱捡了起来,细看之后,心中越发不宁。
这是离离身上的衣裳刮下来的,溅上了血迹。
昨夜此地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