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拜天的口气是犹犹豫豫的,仿佛这句话很难以启齿的样子,如果不是我今天抱恙在身,没力气跟他赌气,如果不是他的这种犹豫,让我愿意多分点耐心去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我可能就又跳起来跟他闹了。
他到底还是把话说出来了,到底还是没有忘记的,是,作为朋友的周问雪,也曾和他的那些女人们一样,被他玩弄过。但我以朋友的身份留在他身边,这算不算丢弃,我也说不清楚。
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稍稍弯曲的弧度,肩头承载着一丝落寞。
我坦然地问,“你能给我什么?”
李拜天的头又往下低了低,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我觉得我能给你的,你都不需要。”
我冷笑一下,没接他的话,算他心里有数。他能给的,不是钱就是名,这些我都不需要靠他,不是我不稀罕,而是我有自己的学识和努力,以及稳扎稳打的基础,一步步铺垫起来的足够高的平台。
“小雪儿。”他亲切地唤我一声。
“嗯。”我淡淡地回应一下。
他说:“在我心里,你和她们不是一回事儿,当然不是一回事儿,我要是能给,就给你我觉得我最好的。可是我又觉得,我们之间,用其它的东西取代不了,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对你……”顿了两秒,他才轻轻吐出那两个字,“负责。”
我以为我是平静的,可最后那两个字,还是在心里激起了涟漪。这涟漪一层一层,起初没什么感觉,扩散开的时候,眼眶都不自觉有些发涩了。
负责,是啊,撇开脑子里完全没有负责这个概念的女人不说,哪个正常女人不希望男人给自己负责,不管事情过去再遥远,只要还记得,想想就会难过。
我嘴上不说,心里不念,但其实何尝不曾希望李拜天给我负一负责,还我一句当初亏欠的承诺。
可是承诺是什么呢,大多数时候它等于欺骗,一种唯美的欺骗,如果承诺不了一辈子,他给我承诺一时,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时至今日,我真的什么都不需要了,我说:“这就够了,我什么也不要,你忘了吧。”
不是每笔账,都能一笔一笔算得清,但大多数账,都是需要用别的方式来偿还的。如果李拜天在心里把我周问雪当过一回事儿,无论以朋友亲人还是女人的姿态,只要他忘不掉他对我做过的,我不给他机会还,就是对他最长远的惩罚。
而他又能还我什么呢,说到底不过是一层膜,说难听点,我这么多年没让人动过,现在就干脆去补一层膜,真到我新婚的时候,我不说,未来的老公大概也不会怀疑。
而他亏欠在这其中的情感,除非用他自己来还,否则什么都于事无补。
他摇了下头,有一点点着急的模样,“不是,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个……”
李拜天不能喝酒,喝一点就昏的那种,显然他今天已经有点昏了,所以可能脑子不太清楚。他说:“我知道用钱用关系,给她们的,都不一定是她们最初想要的,但是我只是一个人,”他转头看我,看着我说,“我只能对一个人负责,我……”
目光移开,又自言自语,“对,我只能对一个人负责。但是,我觉得她们都不是……”
“那谁是?”我依然淡定地问,其实心里没什么想法,只是好奇,好奇李拜天觉得最特别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他又看了看我,目光涣散,浅浅一笑,“她不喜欢我。”
我也抿着嘴巴笑了,原来如此啊,也许李拜天心里也有一特喜欢的姑娘,喜欢到真爱的程度,但这个他真爱的姑娘,心里没他。
我怎么有种活该的感觉呢。
但作为朋友,我不能把这种活该表现出来,我安慰他说,“你是只能为一个人负责,那个人是你自己。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选择是自己做的,糊涂也好傻也好,吃亏上当本来就该自己受着。包括你李拜天,你也得自己受着。”
我经常对李拜天说教,其实这个习惯不好,挺讨人厌的。谁比谁真的强啊,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说教。但对李拜天,我就是习惯了,我就是想把我认为对的好的东西,都告诉他,让他变成一个积极的人。
或者说,其实我们对别人说教,不就是希望别人,变得越来越像自己么?
李拜天把头点得有点夸张,抿了抿嘴巴,不打算再说什么了。我觉得嘴巴有点干,轻声吩咐,“帮我倒杯水吧。”
他于是去给我倒水,拿杯子的时候,目光落到那只表盒上,正要转身,我说:“李拜天,今天你生日。”
“我知道。”他接着去倒水。
我微微犹豫,“生日快乐。”
也不知道是眼神不好,还是那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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