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上上下下的跑。”
梁之琼如实回答着,然后得意地朝丁镜看了一眼,意思是——老娘要告状了!你看着办!
“哦,”墨上筠点了点头,道,“那你继续。”
“继续……哈?!”
本来等着墨上筠制裁丁镜的梁之琼,差点儿没有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我靠!
墨上筠不是来给她撑腰的?!
她自作多情了?!
“听话。”
墨上筠抬手摸了下她的下巴。
“……去就去!”
梁之琼气鼓鼓地说着,临走前还瞪了墨上筠和丁镜一眼。
——这俩暗度陈仓的混蛋!
梁之琼暴躁地跑了。
丁镜笑眼看着梁之琼离开。
待梁之琼跑远了后,她饶有兴致地朝墨上筠问:“找我有事?”
“嗯。”
墨上筠坦白承认。
“你说。”
作为小跑腿的,丁镜尽量对墨上筠表现出“义不容辞”的谄媚。
尽管,墨上筠丁点都没有看到就是。
于是,当梁之琼跑到坡下,抬眼去看墨上筠和丁镜,却发现她们俩正坐在一起聊天后,简直气得爆发小宇宙,嗖嗖嗖地就给冲上去了。
*
七点前,墨上筠领着梁之琼离开。
梁之琼跑完后累得直喘气,连气都懒得跟墨上筠生,任由墨上筠将她拉到食堂。
因为今早要吃的是自己做的饺子,所以学员们的兴致都很高,还没有到点呢,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在食堂里等待。
而,此起彼伏的“新年快乐”,也成了今日早餐的一大亮点。
“墨墨,新年好!”
墨上筠一进门,就听到燕归响亮的声音。
注意到燕归那一桌的空位,墨上筠直接拖着梁之琼走过去。
燕归朝梁之琼摆了摆手,“小琼妹妹,新年好。”
“新年好。”
梁之琼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两人坐下后,言今朝、唐诗、宋词、元曲等人一一问好,墨上筠敷衍地回着,朝他们点头。
不过,第一次碰上这样集体的过年,墨上筠心情还是不错的。
只是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却让他们不由得抓了狂。
因为,一盘盘被端上来的饺子——没、放、盐。
准确来说,并不是没有放盐,而是只放了一丢丢盐,尝起来压根没味道。
——“艹,卖盐的师傅被打死了吗?”
——“惊呆!大年初一!炊事班竟然穷得连盐都买不起了!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啧啧啧,这可真不是个好兆头啊,这才第一天……以后我们岂不是得沦落到啃树皮?!”
——“啃树皮还算是好的呢,万一搞不好,还得从嘴里抠树皮出来养炊事班呢。”
——“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去上吊得了。”
……
一个个的学员,都开始发挥冷嘲热讽的本性,不遗余力地讽刺着炊事班。
俩年轻的炊事员站着分配饺子,经历了前几日的风风雨雨,如今他们已经能淡定地面对所有风风雨雨,脸皮增长的速度那是其他人无可匹及的。
“小兔崽子们,你们都听好了,我们炊事班很穷,就是穷得连盐都买不起了!”陈班长不知从哪儿拿出个喇叭出现在食堂门口,一脸阴沉地朝他们咆哮,“老实告诉你们,这几天的饭菜都是这个味儿!不想吃的就滚蛋,我们的猪食正好缺着呢,多余的正好拿来喂猪!”
陈班长气都不喘一下的咆哮,彻底镇压了在场所有的冷嘲热讽。
“……”
全场静默。
有喇叭的大佬,他们吼不过。
一群人默默地在心里给陈班长拱手,然后开始低头狂吞饺子。
墨上筠吃了一个饺子,除了没有盐,味道还算不错。
相较于前两天的饭菜来说,这玩意儿好歹有点油水。
梁之琼勉强吞下一个饺子,想到昨晚那满满一大罐的食盐,有些不安地朝墨上筠靠近了些许,低声道:“墨上筠,是不是因为昨晚我们——”
没等她说完,墨上筠就将刚夹起来的饺子塞到她嘴里。
梁之琼的话被强行打断。
“慢慢吃。”墨上筠别有深意地提醒道。
嘴里塞着毫无味道的饺子,梁之琼有点崩溃地点头。
不过,墨上筠的行为俨然在告诉她,这不是该说这件事的场合,于是她也识趣地没有再提昨晚半个字。
她们俩的小动作,言今朝和燕归都看在眼里,不过谁也没有吭声,当做没看到似的,然后将饺子往嘴里塞。
陈班长站在门口,朝他们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也没等到谁露馅,于是先离开了。
将陈班长气愤的表情看在眼底,墨上筠不由得觉得好笑。
——有哪个傻子会将偷来的食言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拿出来的?
不过,陈班长想必也不是存心找谁偷了食盐,而是为了好好惩戒一下他们。
只是这惩戒面有些广,导致诸多不明所以的学员都连带受累。
当然,这也无所谓了——独受苦不如众受苦。
墨上筠无比惬意地想。
*
八点刚过,一队办公楼。
“叩。叩。叩。”
敞开的门被敲响。
刚抵达办公室、泡好一壶茶的阎天邢,掀了掀眼睑,朝门口方向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敲门那人大步走了进来。
阎天邢只觉得头疼。
“新年好。”
一路来到沙发旁,阮砚刚一站定,就用极其敷衍的三个字开了头。
将茶倒入茶杯里,阎天邢往后一倒,眉头轻挑,“这么早来拜年?”
——占他便宜。
阮砚轻蹙眉头,却也面不改色道:“有红包吗?”
朝办公桌看了一眼,阎天邢道:“左边抽屉,自己拿。”
“……”
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不过,阮砚绝对是不拘小节之人,所以他停顿了几秒后,就径直走向阎天邢的办公桌,直接拉开了左边的抽屉。
里面果然躺着一叠的红包,而且应该放了不少的现金,摸起来厚厚一叠。
——估计人人有份。
阮砚伸手从里面拿了俩。
见他这么不客气,阎天邢嘴角微抽,尔后注意到数量,笑问:“拿俩不合适吧?”
阮砚坦诚而直白地回答:“给墨上筠带一个。”
“……她的不用你操心。”
阎天邢觉得昨晚可能没睡好,这时候头更疼了。
阮砚拧眉,“你没给她准备?”
“……”一顶高帽子扣下来,阎天邢无奈地道,“你拿吧。”
反正她的红包都没怎么拿。
于是,阮砚将俩红包都给塞到兜里,再将抽屉合上,又朝阎天邢走了过来。
“前三的奖励什么时候出来?”阮砚直截了当地问。
——这才是他的来意。
果不其然。
喝了口茶,阎天邢将茶杯放下,然后往沙发上一倒,两腿交叠,他顺着阮砚的意思问:“听你这意思,你自己有想法?”
阮砚道:“我要你的办公桌。”
“……”
不出所料。
阮砚觊觎这张办公桌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因为阮砚是跟墨上筠打赌后才来的,时间紧急,他们只来得及办理手续,一直等阮砚调来的前一天才意识到该给阮砚空出一个办公室来——其他人没这个待遇,但毕竟阮砚的职业不同,有很多事情需要在办公室里处理。
于是就赶紧给他收拾出一个办公室来,可没有好的办公桌,燕寒羽就给他在后勤部找了张能用的破桌子来。
听说阮砚刚办公室,脸色就垮了,把领他进门的队员吓得好几天都不敢再接近他。
当时阎天邢就想着,让他将就着用几天,改天再给他换一张新的。
但……阮砚跟墨上筠关系实在是太好,而且总有撬墙角的意思,阎天邢就选择性将他这事儿给忘了,之后再未提及。
其实他的新办公桌已经办好了,后勤部一直在问要不要给他送过去,结果被阎天邢给压着。
再后来,阮砚不知从哪儿听说阎天邢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于是不知怎么想的,就打上了他的办公桌的主意。
每次来他的办公室,大部分视线都在办公桌上,怕是一直在想办法。
今个儿大年初一,阮砚就光明正大地来要办公桌了……俨然是故意的。
不过,阎天邢也没打算在这事上跟他计较。
虽然阮砚一直想着撬他墙角,但阮砚的工作能力还是可以肯定的……
阎天邢干脆道:“下午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我找了两个人,马上就能搬。”阮砚不紧不慢地说着,然后又看了他一眼,补充道,“我的旧桌子还不错,可以给你送来。”
阎天邢:“……随你。”
——碰上这么个勇于挑衅、敢于找茬的下属,能怎么办?
——找机会灭了他!
*
大年初一,跟前两天一样,教官并未现身。
但是有了第一日的教训,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敢松懈,所有人都老实按照要求完成训练。
可恨的是,食堂的饭菜越来越难吃。
前两日好歹还有点儿味道,今天可真就一点味道都没有了,把人气得差点儿没有脱光了在食堂裸奔抗议。
梁之琼重新回归了丁镜的魔爪,不知是不是梁之琼的错觉,跟墨上筠聊完之后,丁镜的训练抓得越来越严了,梁之琼连休息一分钟都是奢侈,心里苦不拉几的,可累得连表情都做不出来。
这一切痛苦的经历,一直等到晚上的时候,才结束。
因为,踩在七点前完成训练后,梁之琼发现——丁镜不见了。
——丁巫婆善心大发了?
梁之琼觉得不对劲。
而且,是很不对劲。
丁巫婆怎么可能会善心大发?这人心都是黑的,恨不能把她折磨死呢。
绝对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消失。
除非……
一直到琢磨到七点左右,梁之琼想到墨上筠早上跟苏北、游念语以及丁镜的接触,冷不丁觉得有什么线索可以串起来,然后,她直奔燕归他们训练的地儿!
艹,她想起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人组个团队,灭一灭柴心妍和艾又槐的气焰。
——马上就能灭了。
——你要做什么吗?
——今晚就知道了。
脑海里闪现出这几句话,梁之琼差点儿兴奋得从地上飞起来。
靠靠靠!
今天晚上绝对有一场大戏!
一旦错过,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