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留下的最后的踪迹,我要谢谢你……”塔佑看着面前痛哭失声的圣使小娃儿,小小的脸上,满是欣慰不舍之色,抬手抚了抚他的面颊,一行清泪落下,“我本该无心无念,无欲无求,却不甘被使命左右,被命运桎梏,我想阻拦顾长生,想要使命不能完成,长长久久的活着,即便是活的如此凄凉,双手沾满鲜血,我也想要活着,可是,这一切的一切,终究是未能如我所愿……”
“我阻拦不了顾长生,帮不了她,也救不了自己,改变不了神尊荒古执念左右的一切,我能做的,只有欣然受死……”
“童儿,于我而言,死未尝不是解脱!千百年的对月祈祷,十数年的寒池枯坐,一生的使命禁锢,我活着,从未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我死了,这一切的一切,终于会到尽头!我再也不用为了获得信仰之力杀人,再也不用忍受寒池彻骨的冲刷,再也不用在命运的轮转中挣扎……”
“童儿,不用为我悲伤,于我而言,死,真的是一件好事……”
塔佑说着,手中一抹淡金色的光芒,不断的凝聚,那把剥夺了顾长生记忆的金色匕首,再次出现……
“圣主!”抱着记忆水晶球的塔佑一见那把匕首,心当即揪了起来,失声的惊呼了一声,“圣主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顾长生要我身上拓印的第二把钥匙的堪舆图!”塔佑转头,对着圣使小娃儿轻笑了一声。
然后……
然后缓缓抬起自己手中的匕首,往自己身上刺了过去……
刹那之间,鲜红的血液,带着淡金色的光芒,瞬间从塔佑的胸口流下来……
鲜血染红了塔佑胸前的衣衫,匕首过处,一片皮肤,连着血肉,被塔佑不断的从自己身上,割划而下……
圣使小娃儿的双眼,顿时就被这血淋淋的场面,给沾满了,他哭着,嚎着,拒绝着……
“不要!不要这样!不要啊!”
“圣主!圣主,不要这样!”
“……”
可是,任凭圣使小娃儿如何哭泣,塔佑自削血肉的动作,都没有停下来……
既然,一切注定,一切宿命,都无可更改,那么,在她塔佑即将消失之时,又怎么会成为顾长生前行路上的阻碍?
顾长生想要的一切,她都会给她!
包括,自己的这副皮囊!
这幅皮囊之上,烙印的堪舆图!
待得前胸后背,大片的皮肤剥离,塔佑已然变成了一个血人……
灰白的长发,沾了他身上不断溢出的鲜血,看着无比的狰狞,可是,她那张完好的脸上,那张如同顾长生一般长相的脸上,却带着释然的笑意,缓缓的伸手,将拿在自己手上,尚在滴血的人皮堪舆图,递到了圣使小娃儿身前,轻轻道,“将这幅堪舆图交给顾长生,有了它,她就能找到保存女神宫邸之钥第二把寒铁秘钥!”
“不要!不要!圣主!不要!不要!你快把这皮肉重新长回去!长回去啊!呜呜……”圣使小娃儿此时此刻,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一把扑了上前,抱住了塔佑满是血迹的身子,哀嚎出声。
“童儿,莫要悲伤,我使命已成,生机渐消,难逃一死的!”塔佑缓缓的推开了抱着自己的圣使小娃儿,整个身子不断的往月神池中沉了进去……
“圣主!圣主你要干什么?你出来!”圣使小娃儿见此,当即拍打着冰冷刺骨的池水,失声的大叫道,他想把他的主子从月神池中拖出来,可是这冰冷的池水,让他完全使不上力!
“我答应了一只虫,要为它重塑神之躯,可是眼下看来,我活着是办不到了,童儿,我会用我的肉身,为那只虫子重锻神躯,待得顾长生登上塔顶之时,就是虫神之躯重塑之日,你记得把锻造后的驱壳交给它,可惜的是,我寿元已尽,用我这半神之躯锻造的神躯,终究不是真神之躯,我能帮它的,只能到这里了,这世间,最后的神尊,终将只能是她,也唯有她……”
塔佑的声音,在月神池中,缓缓消失……
徒留下圣使小娃儿,一手抱着记忆水晶球,一手拿着人皮堪舆图,跪坐在月神池边,看着那翻卷的池水,痛哭流涕!
而在塔佑的身形,被月神池水完全淹没之时,星宿塔顶层,那仿佛亘古不边的皓月星空,也逐渐的涣散,消失在无尽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