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长案之上,三牲祭品,鲜花团簇之中,一个银制的盆子,赫然摆在正中间,那盆子四周,刻着繁复的图案,看那纹路,疑似万众膜拜祈福之景,盆子边缘,还刻着一些莫名其妙的鬼画符,粗略看来,因该是一种古文字,不同于中原的汉字,也不同于北蒙的蒙文,只是简单的线条勾勒,看着很有几分返璞归真的感觉,总之,古朴的紧!
众人尽皆跪拜在地,唯有弑无绝,站在院中的台阶之上,低头,看着摆在院子正中的那个长案,还有长案之上的那个盆子,以及,那盆子之中,荡起的潋滟水波……
惊绝天下的脸上,满是无奈之色,弑无绝颇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看向下跪的众人,勾唇开口,“连镜花水月的祭祀,都搞出来了,看来,你们还是不相信本殿所言啊……”
说罢这一句,弑无绝就叹息了一声。
“殿主,原谅属下冒犯,只是事关皓月,重大非常,我等不得不再三确认!还请殿主体谅!”
听到弑无绝的话,下跪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紧张之色,可是,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老者,却抬起头来,一脸凝重的开口道。
弑无绝闻言,睨了那老者一眼,嫌弃的挥了挥手,“祈月长老离本殿远些,你充当马夫的时间太久,一身马粪味儿,本殿闻着恶心!”
“殿主……”祈月长老闻言,老脸之上一讪,可还是再次叩首,一脸恳请道,“殿主,臣等只是要确认皓月映像之事,绝无冒犯殿主之意,还请殿主为了我古国大事着想,体谅臣等忠心一片!”
“是啊!你们忠心一片!可是在你们眼里,你们的主子,本殿我,却成了那个为了些许儿女私情,会拿古国信仰开玩笑的人,呵呵……”弑无绝闻言,自嘲的低笑了一声,“本殿竟然不知,从何时起,本殿竟然如此分不清轻重了……”
“殿主!老臣万死!借殿主的一滴鲜血用!”祈月长老闻言,自然听出了弑无绝话中的嘲讽之意,可是事关重大,他不得不这么做,就算是有些冒犯,也顾不得了!
饶是祈月长老这话说的很是生硬,弑无绝冷哼一声,知道自己身边这些个属下臣民,既然摆出了这样的阵仗,自己少不得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瞪了祈月长老一眼,弑无绝冷着一张脸,将手伸了出来……
“中原人常说,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死心,本殿原以为,我古国遗族,昔日位居天下生灵之首,各个都是心思聪慧的,今日你们既然一心想见一见这棺材,撞一撞这南墙,本殿若是拦着你们,倒是真的让你们以为,是本殿从中做了手脚!”说着,弑无绝就将自己的手,往祈月长老面前又伸了伸,冷冷的开口道,“想取本殿的血,尽管来吧!祈月,今日你祭出镜花水月,得到的答案若是和本殿所言无二,那你这辈子,就给本殿留在马房之中,当一个地地道道的马夫吧,倒也省的你冒充来冒充去的,怪麻烦的!”
祈月长老闻言一愣,可是一愣之后,当即叩首,恭敬的开口道,“是!臣冒犯了!”
应了弑无绝要发配自己一个堂堂长老当马夫之言,祈月长老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迟疑了一下,就抓住了弑无绝伸来的手,往他的指尖刺去……
弑无绝冷冷的看着祈月长老果决的动作,冷哼了一声。
这点疼痛,对于他而言,自然没有什么,只是,他对这种被自己的臣民怀疑,不得不献出自己的鲜血证明自己的事儿,很是反感!
突然,就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守护和使命,是那么的可笑……
付出了那么多,祖祖辈辈,生生世世汲汲营营,他费尽心机,不惜将自己倾慕的女子算计个彻底,没想到到了最后,就连自己和先人豁出去性命守护的族人,也不相信他了呢……
是他做错了什么了吗?
他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在费尽心机的算计之后,想要弥补一二而已……
难道,这也错了吗?
指尖,随着尖锐的匕首刺入,血珠儿顿时溢出,弑无绝惊绝天下的脸上,深情不变,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对着那盛满了清水的盆子,就是一个弹指……
一道血光,瞬间从他的指尖飞射而出,直直的落入了那水盆之中,水光一闪,血溶于水,瞬间荡起一片朦胧的红晕……
而祈月长老此时,更是速度奇快的调转了跪地的方向,转身,对着那长案,双手上扬,前伸,低头,膜拜,诡异的吟唱之声,也从他的嘴里发出,“以月神后裔之血为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