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马缰,站在搜查的守城官兵身后,他就是担心自己随着迎接的依仗军入京,家妻的棺椁会惹来众人注意,平白的让自家女儿遭人非议,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轻装简行先一步入城。
“这……”守城官兵闻言一愣,“可是……”
“你看那棺椁上的下钉都长锈了,一看就是原封未动好些年头了,要不咱们别验了,人带着棺椁入京,一看就是移棺归乡,饶了人的安宁,总归是不好……”另一个守城官兵小声的开口。
“若是平常时候,自然可以不严,但是主子爷大婚在即,我们怎么可以松懈?万一出了个什么事儿,你我可担待不起。”为首的守城官兵眉头紧皱,也很为难。
死者为大,可若是这棺椁中藏有枪械,那才是要命的大事!
“你们是周沐的手下?”顾台天闻言一愣,含笑开口问道。
“大胆!竟敢直呼太子殿下名……”守城官兵闻言直觉的大喝,可是转眼神情就一僵。
顾台天拿着一块令牌在他面前摇了摇,“这个,兴许你们认识。”
认识!
怎么可能不认识!
这不是他们的三军调令符么?
素来只在他们主子爷手中!
“末将拜见将军!”守城官兵当即就给跪了,惊了一众排队进京城的寻常百姓。
将军?
念经的不戒小和尚一顿,抬起头睨了顾台天一言,嘴角几不可见的一撇,那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他算是个哪门子的将军?只不过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专干挖人祖坟拘和尚的坏人而已!
“咳咳!”顾台天被不戒小和尚看的有些无奈,尴尬的咳了两声,唤起跪地的守城官兵,一边着手打理被搜查乱了的遮盖,一边状似不关心的开口问道,“这大周京畿重地,怎的城门竟然还在修缮中?”
“将军不知,只因南皇入京嫌弃上京城门狭窄,銮驾难以通行,咱家主子爷一怒,可不就抬手把城门轰了?将军你这是来的晚,你若是早些时候入京,这城门可还是一片废墟呢,如今加急修缮了几许日子,倒也勉强能看了!”守城官兵见令符,愈加恭敬的开口。
“胡闹!”
守城官兵的话音才落,头顶就传来一声色厉内荏的低喝。
守城官兵一愣,脸上有些惊疑不定,这一句“胡闹”是说谁的?他家主子爷?还是南皇?
这……
再一转眼,那手持柳州城官引文牒和太子殿下三军调令符的人已经牵着马驮着马车进城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守城官兵摸了摸鼻子,一脸不解的低喃,转身继续搜查入城官兵去了。
京城富贵人家多,顾台天的这宝马马车倒也不算是顶扎眼。
南皇的行宫万人瞩目,完全都不需要大打听,顾台天就知道了路经,只是这一路上,还有好些个传闻传到了他的耳中……
当街发难先太子妃郑氏,傲慢不参加洗尘宴,傲慢的闭门谢客还将周临帝拒之门外,满大街的抓俊美壮丁充盈天宫,火烧官家的厨房……
他家女儿这才入京没多久,就已然成了上京城中炙手可热,啊,不,准确的说,是脍炙人口的人物!
搅动了一城的流言蜚语,街头巷尾,寻常巷弄,无人不在谈及他家女儿和他那未过门的女婿!
条条件件,不胜枚举,枚举不胜!
每一件传闻都不受顾台天控制的传入他的耳中,让他沧桑俊美的老脸越发的暗沉!
他这不过是在街上牵马走了这么一遭,就能听到这么多自家女儿的壮举,这若是再仔细的打听一番,他那不肖的女儿还不知道干出过多少惊天地泣鬼神的失礼之事呢!
难怪女儿的义父文坛耆老几道书信催他加鞭催马,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顾台天的胸口有些起伏不定了,神情也有些气愤难掩了,他老顾家的人,可算是让这个不肖女给丢尽了,这是来成婚还是来砸场子的啊?
终于,在满大街的议论声中,顾台天终于牵着马车,到了位于朱雀大街上的天宫行宫,这里,就是他女儿在上京城的别宫!
站在诺大的宫门前,看着上书的遒劲有力的“天宫”两字,顾台天深呼了口气,又深呼了口气。
“你何必如此生气,长生施主性情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在顾台天缓解气愤的心情之时,一个古井无波的声音在他身后的马车上响起,只是这稚嫩的声音中,颇带了几分调侃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