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炎狡猾地看着张伟。
“我定力好,不用。”张伟得意洋洋地说。
确实,这几天张伟很累,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什么都没听见。
回到宿舍,小郭回来了。
他们在张伟的房间里聊天,说话。
小郭开口就问张伟:“张哥,你到龙发旅游去了,是不是?”
“是啊,”张伟奇怪,小郭怎么知道的这么快:“你听谁说的?我还没去上班呢?”
“高总说的。”小郭回答。
“什么?高总,他这么快就知道了?他听谁说的?”张伟紧紧问道。
“何董事长,今天中午,他们两口子让我拉着出去办事情,路上,何董事长告诉了高总。”小郭说。
“哦,高总怎么说的?”张伟心里有些紧张。
“高总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他听何英一说完,就破口大骂,骂得很难听,他明明知道我和你是老乡,也不避讳,好像不担心我告诉你一样,或者他是故意让我给你传话。”小郭气愤愤地对张伟说。
“哦,”张伟冷静地冲小郭点点头:“继续说,他都说了些什么?”
小郭有些为难:“这,他说的太难听了。”
张伟心里有充分的准备,微微一笑:“说吧,没关系,把他的原话都告诉我。”
王炎也注意听着。
小郭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水:“今天在路上,老板娘告诉高总,说你去龙发旅游了,郑总把你聘任去的,刚说完这话,高总腾就炸了,破口大骂,说什么怪不得耍两面派,怪不得搅散业务,怪不得消极怠工,原来是早有预谋,说自己养了一只狼,又说自己是东郭先生,瞎了眼,没看出原来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结果,老板娘急了,和高总吵起来,老板娘说,这里面有误会,说你是辞职后才知道龙发要招聘,然后去应聘,才进入龙发的,没有什么预谋,也不是吃里扒外。结果高总根本不听,气得暴跳如雷,说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一定是个预谋,说郑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你相互勾结,狼狈为奸,算计中天,说郑总不讲道义,挖中天的墙角,然后又说两家本来签好的合作协议也要中止,要断绝和龙发旅游的关系,要联合海州的旅行社,明年联合封杀桐溪漂流,不给他们做客户。”
“哦,”张伟一听,这事闹大了,对小郭说:“你继续说。”
小郭:“结果老板娘火了,指责高总小人之心,目光短浅,不会用人,还搬出诸葛亮《出师表》里的一句话说什么近小人,远贤臣,说你辞职是被高总逼走的,是高总相信小人谗言的结果,是高总自私自利的报应。”
王炎一听:“说的好,嘻嘻。”
张伟一听:“这话说的太重了,老高肯定受不了。”
小郭:“是啊,高总气得浑身得瑟,转而又说何董袒护你,说你们关系不清白,说何董胳膊肘子往外拐,不真心对他,当初只是为了他的钱才跟他的,又说何董诡计多端,当初自己上了她的当,等等,反正闹得是相当厉害,我开着车,吓得连气都不敢出。”
张伟听得很仔细,点点头:“这两口子这么一闹,连陈年旧账都结算起来了,后来呢?”
小郭:“后来,车开到广场附近,何董让停车,两口子怒气冲冲地下车,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分头而去,把我自己扔那里,我在那傻等了一个多小时,没见一个回来的,然后我就开车回公司了。”
“哈哈,”王炎听得笑起来:“那你不是很滑稽吗?”
小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呵呵,是感觉有点滑稽。”
张伟也忍不住笑起来,站起身:“休息吧,兄弟姊妹们,好好睡觉,明天即将来临,美好的未来在召唤我们。”
第二天一大早,张伟就赶到新单位来上班。
到达公司办事处门口,张伟看看时间,8点40分,提前了20分钟。
办事处门开着,静悄悄的,外面没有人,进去才知道,郑总正坐在里面。
郑总真是个勤快的老板,这么早就来公司了。
“郑总,早。”张伟给郑总打招呼。
“来了,”郑总抬头看看张伟:“你先随便坐,我忙乎点事情。”
“行,您忙。”张伟对郑总说。
然后郑总埋头忙乎自己的事情。
张伟看外面就3张办公桌,沙发上报纸随意放哪里,就动手打扫起卫生来。
刚打扫完,那天面试时负责接待的小姑娘来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孩。
看张伟已经收拾好卫生,小姑娘冲张伟笑笑:“你好,欢迎你来上班。”
张伟看这小姑娘也就20岁左右的样子,个头小,身架小,脸小,嘴巴小,鼻子小,就是眼睛大,皮肤白,很可爱,典型的南方精致小女孩。
张伟对她点头:“你好,我是新来的,怎么称呼你?”
小姑娘嘻嘻笑笑:“知道你是新来的,我姓吴,叫吴洁,你叫我小洁好了,我在这负责打杂,内勤。”
“哦,小洁,多多关照。”张伟点点头,小洁。
“彼此彼此,我也是才刚来一个月,我们这办事处人少,平时就我自己在这里,有时候来客人的时候还热闹点。”吴洁大大的眼睛看着张伟:“你可是公司招聘的管理人员啊,比我强多了。”
张伟微微一笑:“哪里,大家都一样是打工的,不分彼此。”
吴洁接着进了郑总办公室,一会出来手里拿了一张表格,递给张伟:“这是工作人员登记表,你填一下吧。”
张伟填完表格,递给吴洁:“小洁,公司招聘的另外的人员也是今天来报到吗?”
张伟挂念着总经理助理的人选,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也不知道,”吴洁拉开抽屉,拿出一个蛋黄派,看郑总没出来,偷偷吃起来:“老板只告诉我说今天你过来,让我给你登记填资料。”
吴洁正吃着,郑总突然开门出来,吓得吴洁一口把蛋黄派吞到肚子里,连忙低头整理办公桌。
郑总冲张伟点点头:“小张,你过来。”
张伟起身走进郑总办公室,坐在郑总对面。
郑总低头把桌上的几份文件整理好,放进包里,然后对张伟说:“今天你就算是正式来上班了,试用期3个月,试用期满,我们签订用工合同,办理‘五金’,那表格小洁给你了吧。”
“是,我填好了。”张伟回答,心里琢磨这试用期怎么这么长啊,一般单位都是一个月就可以,不过也无所谓,长点就长点吧,只要能开心工作。
“嗯,”郑总点点头:“今天我到兴州去,你跟我去,去接触接触有关人员。”
景区开发的地方属于兴州管辖,所有的手续和业务管理都要和兴州打交道。
“好,”张伟点点头:“我们什么时间走?”
“这就走,”郑总把公文包收拾好:“你到楼下地下车库门口等我,我直接去开车。”
郑总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奔驰,乌黑发亮,很气派。
张伟对高档车的型号和档次不了解,但是知道奔驰是高档豪华车的代名词。
郑总开车很稳,即使再高速公路上也保持在100迈左右。
“其实我不喜欢豪华小轿车,我喜欢开越野车,”郑总边开车边和张伟聊天:“但是做生意,没办法,要抓面子,见客户,总要弄个名牌车充充门面。”
“呵呵,”张伟笑笑:“做老板的,开豪华车有派头啊。”
郑总:“其实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很多皮包公司的老板也开着宝马、奔驰,有这钱,那跟投资做生意。”
张伟感觉郑总讲得很对:“您这车多少万?什么时间买的?”
“180,”郑总拍拍方向盘:“和老高那辆同时买的,有半年了,不过老高精打细算过日子,嫌这车耗油太厉害,又卖了,换了辆省油的日本车。”
“这么贵啊,”张伟感慨了一声,听郑总提到老高,想起昨晚小郭告诉自己的事情:“对了,郑总,昨天,我遇到何英董事长,把情况给她讲了。”
“哦,”郑总很注意:“她怎么说的?”
“还好,何董很通情达理,也相信我们两家都是好合作伙伴,对于我到这边来工作的事情也表示理解,没有什么误会。就是高总——”
“老高怎么了?”郑总的精力很集中,竖起耳朵听。
“就是高总可能还有些误会,”张伟顿了顿,谨慎地说:“我没见到高总,何董直接对高总说了,高总好像很不高兴,好像认为——”
“认为什么?说。”
“高总好像认为我们是有预谋的,认为我的离开和你有关系,认为是你挖中天的墙角,认为我是吃里扒外,而且威胁要中止合作协议,要联合海州旅游社封杀桐溪漂流,不做我们的业务。”张伟一口气说完。
“哦,是这样,”郑总思忖着,自言自语道:“这家伙,总喜欢这么疑神疑鬼,心眼就一直那么小,想封杀我,没那么容易。”
“不过,我们还是要注意的好,我想亲自再去找高总谈谈,不能因为我伤了两家的和气。”张伟说。
郑总摇摇头:“你不要去找他,抽时间我单独会会他,做生意,不要怕伤和气,不要瞻前顾后,利益是相互的,他中止合同,他自己的利益也受损失,这家伙的习性我了解,见了钱比亲爹还亲,他这是说大话吓唬人,不要理他。”
看来,郑总对高总的为人和处世风格很了解。
张伟点点头。
“这事就先这样,”郑总停顿了片刻:“今天我们去兴州,先去旅游局,再去水利局,谈两个事情,你刚来不了解,坐旁边听就行,先熟悉情况。”
张伟又点头答应。
然后,郑总不再说话,只管开车。
张伟发现郑总一个特点,讲话要么不说,要么就口若悬河。
虽然郑总有时候很能说,谈笑风生,但张伟总感觉郑总属于内向的性格,特别是那眼神,总有些忧郁在里面。
路上,郑总又告诉张伟:“根据漂流吸引中短线游客的特点,我们的营销重点是海州和兴州,但是海州市区已经有3个漂流项目了,客源会有影响,但兴州我们是第一家,所以,兴州将会是我们营销工作的重中之重。”
张伟说:“那好啊,我们对外就打白云山第一漂的宣传的口号。”
郑总一笑:“你和我想的一样,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先熟悉情况,熟悉几天之后我再听你的系统想法。”
张伟:“好,到时候我拿出一个完整的营销方案,您先过目,然后我再根据实际情况讨论和修改。”
郑总满意地点点头:“好。”
到了兴州,先去了旅游局。
旅游局在繁华闹市区的一处临街院落,一楼是店铺,美容美发和洗浴中心,3楼以上才是办公,看来这局长很会搞创收啊。
张伟跟郑总直接进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姓张,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戴眼镜,皮肤比较白,很和善,友好地对张伟点头示意。
郑总竟然也熟悉兴州方言,和张局长用兴州方言交谈起来。
这地方十里八里下去就是一个方言,兴州方言和海州的又不一样,张伟使劲听也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然后郑总临走的时候换了普通话,把张伟介绍给张局长:“我们公司的小张,负责营销策划,张局以后多关照。”
张局长也用普通话说:“好,我们是本家嘛,欢迎小张,以后有什么事多联系。”
张伟点头表示感谢。
“见张局长,主要是来汇报工作,加深感情,旅游局是我们在兴州的主管局,一些手续等等还需要找他们,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什么作用,都是些政客,只想出政绩,真正的事情做不了几个。”从旅游局出来,郑总淡淡地说。
张伟和郑总在街上简单吃了点便餐——炒年糕。
这里的炒年糕就像到西安吃羊肉泡馍一样,满街到处都是,几块钱一碗。
郑总很喜欢吃炒年糕,张伟也很喜欢。
“到一个新地方,要努力适应新环境,只能是你适应环境,而不可能是环境适应你,就像吃炒年糕,你们北方人可能初来不适应,但这里到处都是,慢慢就要适应吃。”郑总边吃边对张伟说。
张伟感觉郑总说的这话好像不仅仅是指炒年糕,好像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下午,他们去了水利局。
漂流的上游是个水库,这是漂流的水源,在漂道中间有一个小水电站,利用水库的水发电。
白云山区,这样的小水电很多。
下车前,郑总从包里拿出厚厚3沓钱,装进一个大信封里。
“今天和他们王局长谈小水电站的事情,我们要控制水源,必须把电站承包过来。”郑总说。
到了王局长办公室,一个精瘦的中年人盛情接待了他们。
郑总和王局长又用兴州话聊起来,谈笑风生。
张伟不喜欢兴州话,说起话来嗓门很高,语气很重,听起来像吵架。
谈话过程中,郑总把装钱的牛皮纸大信封推到王局长面前,王局长看都没看,直接拉开抽屉放了进去。
出来后,郑总好像很高兴,看来谈的不错。
“王局长答应把水电站给我们承包了?”回去的路上,张伟问郑总。
“同意了,下一步就是价格的问题。”郑总事情办得顺利,心情也很好:“我们要力争以最低的价格把水电站拿下来。”
“把握性大吗?”
“差不多,王局长把信封收下了,基本就没问题,我就怕他不收,收了就放心了。其实,只要把他们喂饱,他们松松口,就能给我们省不少。”
张伟很佩服郑总的办事能力和效率:“郑总,你认识不少兴州的人吧?”
“呵呵,还行,其实都是于琴打开的局面,然后我后跟进的,功劳在于琴。”郑总很实在地说。
看来新东家的老板娘是有一手。
“今天怎么没见于董?”
“她啊,坐飞机出去了,大约要一星期回来。”郑总回答。
于琴看来还挺忙乎。
回到兴州,郑总说:“小张,你住哪?我顺路的话就送你。”
张伟忙说:“不用,郑总,我就住在天一广场附近,到广场附近下车就可以。”
“那好,明天我们还是9点碰头,你继续跟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