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做岳父的样子也就罢了,明目张胆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了他的女儿,当他是死的不成?
其实他也并非一定要为女儿讨回公道,与其说他是个固执己见的文人,不如说他是个注重利益的商人。什么事情都比不过一个“利”字来的吸引人,他更生气的是,元煜这般行为也就罢了,时候这段时间烈王府连半点表示都没有,好像完全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让他心中既是气又是急。
他知道秦宫中有不少烈王的眼线,屡次三番的向西秦帝递折子请求上见也只是做给烈王府看的,希望烈王府能明白他焦躁不甘的内心,主动联系他做出什么补偿来。
就算是银子,只要到位了他也是能接受的。
司马宥甚至还私下里找上烈王,却被管事无情的赶走了,说是什么“案件还未明朗,他们主次双方须得避嫌”,我避他妈个头!司马宥忍不住想要爆粗口。
这下他算是明白了,从始至终这烈王府根本就没把他司马家放在眼里。
即便是娶晴儿之事也只是欲盖弥彰,他们司马家在元桢的眼里只是一粒小的不能再小的棋子罢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要怪他来朝堂上讨公道了。司马宥心想。元桢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当着诸位朝臣的面赖账或是对他如何的吧?
若是元桢知道司马宥此时心中所思所想,只怕当先一个就要笑出声来。他元桢什么时候看不顺眼一个人还要忌惮这个忌惮那个了?只要他想,掀了西秦帝元枢的位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更不会将天下的所谓悠悠众口放在眼里。
不做,只是因为不想而已。
刑部睨了司马宥一眼,心中暗道:眼下陛下是绝对不敢得罪烈王的,这位司马大人再怎么蹦跶也只是在徒劳地在自己面上找不自在罢了。他说:“司马大人慎言,本官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元煜虽是少年为将,身处沙场多年,但杀的那些都是敌国之兵,敌国之将,怎能因为他有这个手段,就肯定他杀司马晴的时候也是心无杂念干脆利落呢?到底是元煜的夫人,即便只是成亲几日也有感情,司马大人心中应当比本官更清楚才是。若非司马晴那般无耻下贱,本官想元二公子也不愿意做出这等事情来,一夜夫妻百夜恩,对不对?”
敌国之兵,敌国之将,他怎么不索性说他们司马家是敌国之臣?!
司马宥咬牙,没有想到这个刑部尚书这么难缠,说话这么难听,心中不免更加气愤。而且什么叫司马晴无耻下贱?难道他女儿做出这等不光明的事情,就是元煜可以毫不留情的杀了他女儿的理由了吗?
他心知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没有立场说什么,立刻转头看向西秦帝,带着哭腔委屈道:“陛下,微臣知道微臣女儿有违妇德,可是这件事情说起来难听,做起来更加难看!即便是元煜将晴儿休离回家,再不济永关后院,微臣也无话可说!可是元煜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当着微臣的面将她杀了呢?即便晴儿做错了事情,微臣这个做父亲的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啊!”
其实刑部说的话又何尝不是受了烈王和西秦帝的意思呢?今日元煜必定会逃过一劫,他也并不需要元煜一命抵一命。还是那句话,一切以“利”字当先,眼下再和烈王府攀扯交情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那他需要的就是升官,是补偿!
他转头看向诸位默不作声的朝臣,这些人里几乎大部分都是烈王府的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司马宥悲愤的说:“诸位同僚也都是做父母的,难道体会不到下官的心吗?为人父母者,即便儿女再如何差劲,也都是自己的骨,自己的血,哪能看着儿女惨死在自己的面前还能义正言辞的说她是活该呢?我知道,晴儿做错了事,甚至会被人唾骂,遗臭万年,我也同样觉得羞惭非常。可是请大家谅解我这颗做父亲的心,女儿再怎么样难道还能不姓司马不成?”他说的慷慨激昂,用极佳的演技带动起大家的情绪来,当真就像是一个迟暮又悲恸的父亲。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司马宥继续说道:“大家或许不知道,我夫人得知晴儿身死的事情,秋猎那日晕倒之后好不容易苏醒,又晕死了过去,大夫说她中风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儿子出了事,女儿又出了事,现在夫人也……我,呜呜呜……”他说着说着,哭的老泪纵横,哭的弯下了腰。
看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模样,不少人面面相觑,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不过是演几场戏罢了,纷纷问道:“司马大人,您没事儿吧?要不要请御医大人来给您瞧瞧?”
司马宥捂着心口,幽怨地看着烈王和西秦帝,心中闪过一丝窃喜。只要能借着这件事儿浑水摸鱼欧混点好处来,就算是喘死在这朝堂之上又能怎样!
晴儿已经死了是事实,他也指望不上司马孝,那就必须最后在利用这件事情斟酌着给自己换点好处才行。
“人死不能复生,司马大人还是节哀顺变吧。”看着他满地打滚的模样,元桢勾起嘴角凉凉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