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第一次与挽挽相见时,赤羽急匆匆的累死了好几匹马,日夜兼程地赶到离云州最近的沧州右护军军营里搬救兵。彼时他正巧在沧州,给袁老将军亲自送了几个人过去。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赤羽这么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说自己发现了一个人才,现在正面临险境。要是他不亲自去救一救的话,只怕是会后悔终生。
褚洄有些嗤鼻,什么样的人才死了会让他后悔终生?他倒是要见识一番。带着些许怀疑,他随着赤羽一起去了那紫云山附近的牛头村,在见到那个脏兮兮满身血污的小个子拥有一双比星辰还要璀璨绚烂的招子时,他才心中暗惊。
的确是会后悔终生的。
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满含着自信,淡定,仿佛不将全天下的人放在眼里一样。
直到后来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断袖的时候,才不甘不愿的承认,自己活了二十六年,好像是像赤羽常看的那些话本子里说的一样,对一个小少年一见钟情了。
尽管那小少年狡猾又棘手,还是充满了吸引力,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说,她喜欢的人必须要给与她绝对的信任,绝对的自由。褚洄默然,他或许是做不到的,给这样一只小狐狸自由,万一一不留神就从他手边逃跑了可怎么办?他极力克制着,可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控制她,限制她与别人的交往。尤其是挽挽因为花无渐被元炯带离了大燕,生生的离开自己两个多月,让他几近疯魔,将怒意全都宣泄在花无渐的身上。
就连现在,虽然嘴上对元煜说着自己根本就不担心挽挽,还是忍不住全身心的都关注着后面的情况,生怕挽挽出一点状况。这要是被挽挽知道了,大概会嘲笑他的“痴汉行为”吧。
这些新鲜的词都是挽挽不经意“教”给他的,为那小狐狸神秘的来历增添了几分可爱。
为了叶挽,注定要将这天下搓圆搓扁,揉碎碾压。
他轻描淡写的将马驱到了与元煜并肩的位置,那张冷峻的脸上多了一丝不可遏制的怜悯,形同恶魔。“元煜,抱歉。”为现在的比赛,为将来的利用,也为未来元家注定的消亡。
“呵,现在说抱歉未免也太早了!还有一圈,甚至还有后两场赛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元煜显然是误会了褚洄的意思,他阴着脸,将褚洄的这些行为全都归结于“挑衅”,心中不快之余嘴角隐隐露出了一个笑容。“元烬,想要世子之位,下辈子吧!”
语毕,他原本阖着的手猛地一扬,就着自己座下马匹跑动的方向撒下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那粉末顺着奔跑的疾风瞬间将后面的所有都淹没了,包括仍在僵持中的叶挽和元灿,只有跑在最后的萧逢堪堪避免于难,没有碰到那被风吹散了的白色粉末。
异变陡生,谁都没有想到元煜会突然使出这样的手段。
虽是卑鄙,却也……并不是不合规矩。
褚洄早在他扬手的一瞬间就屏住了呼吸闭上眼睛,但是他的马并不能。马儿被迎面扑来的白色粉末糊住了眼睛,瞬间就激烈的嘶嚎跳动了起来,连原先的赛道也顾不上了,一个劲的疯狂扭动着。
后面叶挽也在看见这诡异的白色烟尘时心中一凛,连忙喊了声:“快闭上眼睛!”元煜这个卑鄙的蠢货,竟然连元灿也不顾,为了赢得比赛直接洒出一把石灰来!这要是进了眼睛,混合着眼睛分泌出的液体,会直接瞎的!
石灰被风吹到他们这边来的时候已经稀了不少,在叶挽敏觉的突然调转马头之下,她座下的小马也幸免于难。元灿的马就没这么好运了,她虽然条件反射的听了叶挽的话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可是她来不及学着叶挽的样子将马吊个头,石灰进了马的眼睛,跟褚洄的马一样痛苦的嘶声嚎叫起来。
褚洄闭紧双目,先前听到了叶挽的叫喊,心知以她的聪明才智不会误被石灰迷了双眼,定下心来。座下可怜的小棕马迎头吃了一嘴的石灰,它的舌头和眼睛在灼烧之下发出了焦糊的味道,痛苦不堪之下没头没脑的左右冲撞起来。褚洄双手轻展,漫天的石灰在他的动作之下像是被什么驱使一样,顷刻间就朝着远处无人的方向四散了开去。
观众席处只看见一片灰蒙蒙中,猛然乍现的褚洄满脸的寒气,冰凉如寒潭的目光落在前方的元煜身上,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为了这样的小比赛使出这般卑劣的手段,元煜实在是已经无可救药了。
烈王府的阵营中,元炯百无聊赖地拖着自己的下巴,懒洋洋的拉长了自己的尾调:“哎呀,我这个二哥,为什么要作死去踢一块铁板呀——”
烈王妃也为了自己儿子的事情心中不愉。煜儿平日单纯脾气暴躁,但行事也算是光明磊落,怎的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了?她皱着眉目光一转,看向司马晴问道:“煜儿最近怎么了?可有什么烦心事么?”
司马晴心中一惊,她与元煜“聚少离多”,至今还未圆房,元煜甚至还为了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打了她,她哪有什么功夫关心元煜的事情?烈王妃这么问她,岂不是在给她出难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