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拐也要在新军营里四处溜达。此时一脸好奇道:“咱是不是要升职了?”
叶挽想了想把万夺让自己选择的话仔仔细细地跟两人说了一遍,没有遗漏他们俩跟着她就只能去中护军做个小兵、如果留在新军营却是能当个百户的事。
周建和刘方隅却一点都没有责怪叶挽替自己做了选择的事,反而兴奋地问叶挽道:“我们过完年要去的是中护军吗?将军是谁呀?”
叶挽一愣,她倒是忘了问万夺这个事。不过也不急在一时,早晚会知道的。
“阿挽,咱们去了主军……是不是,是不是就能领一两银子的月饷啦?”刘方隅不好意思地问道。
周建用胳膊肘捶了他一下,翻着白眼说:“你干嘛,多拿四百钱好娶媳妇是不是?”
“不、不是……俺小妹过完年就十五了,能说人家了。多点嫁妆……婆、婆家不会看不起她。”刘方隅挠挠头。他也二十多的大男人了,竟然也没有娶妻,还关注着家中妹子的嫁妆问题。
叶挽笑道:“万都督放了我们半月的假,让我们回去过个年。你们家在哪里,离云州远吗?”
见周建尴尬地不说话,刘方隅先说道:“俺家就在向楠镇旁边的刘家村,半天就能到了。”
“我……我家在云州城里。”不知怎么的周建说到这个就没有先前那么活跃,好半天才喃喃道。
“哇,阿建你居然是城里人!真好啊……云州城大吗?漂亮不?俺还没去过呢……”
叶挽别有深意地看了周建一眼,莞尔道:“那正好,我们能一起走。我家也在云州城。”
“啊?”周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闪躲着叶挽笑意盈盈的目光,硬着头皮嗫嚅道,“嗯……好,我们一起走……”
“正好你的腿不方便,我能顾辆牛车送你到家门口。方隅,前半程我们也顺路,载你一起。”叶挽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周建的不对劲,拍了拍他们俩的肩膀。“回去收拾行李吧,明早出发。”
……
右护军军营内,几个山匪正戴着镣铐被押送到了主将军帐中。
帐中坐着一个年过花甲却精神烁烁的老人,正在自得其乐的跟自己对弈。
下方那几个押送着山匪进来的士兵抱拳道:“袁将军,属下们已将紫云山山匪押回。”
袁老将军随意瞥了底下几个山匪一眼,挥挥手就要手下士兵将人带下去押入大牢,突然看到了底下的山匪大当家目光一凝。
那大当家楚随风抬起头一愣,不明白为什么这位镇西军大将军要盯着自己看。
袁老将军抬起手抖了抖,示意帐中其他人退出去,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楚随风身边,动作急切地差点打翻了桌上的棋盘。“随、随风……”
楚随风一怔,怀疑地上下看了袁老将军几眼,不确定地开口:“您……您是……”
“我是弘大哥。”袁老将军苦笑了一声,将楚随风和二当家扶起。一张年迈却英气的脸上此时充满了欣喜和悲怆。
楚随风眼前瞬间氤氲起了水汽,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竟是当中就要流下泪来。他嘴唇颤抖着嗫嚅:“弘大哥……您怎么,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我竟然一点都认不出了……”
楚随风身边另一个山匪、二当家也不禁喊道:“弘大哥,是我,我是楚扬!”
袁弘仔细上下打量着已到中年,面目清隽的二当家,满是沟壑的脸上老泪纵横:“好,好,你也活着啊……还有呢,还有人吗?你们是怎么躲过的,快仔细跟老夫讲一讲!”
……
第二日午后,云州城外,早已挥别了刘方隅的叶挽和周建觉得两个大男人坐着牛车进城实在是不太好看,给车夫结了工钱叶挽便搀扶着周建步行进了城。两人的通关文牒是早已准备好的军籍,守城的士兵们看到他们还友好地露了个笑脸。
“你家住哪,我送你去。”叶挽扶着一蹦一跳的周建淡淡道。
周建连连摇头:“不不不不不用了,我可不敢耽误叶哥的时间!我自己回家就好了!”说罢就要把手从叶挽扶着自己的手中抽出,可却像是被铁钳钳住了一般,怎么都抽不出来。
他脸色难看地求饶道:“叶哥……你这是干嘛呀……”
“等你什么时候跟我说实话了,我就什么时候放你走。”叶挽轻笑了声,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
“说、说什么实话呀……”周建目光闪躲着不敢看她,头皮发麻地搓了搓自己的脖子。
“你家真在云州城?”叶挽道。
“……”周建在她的目光压力下越来越觉得不自在,好半天才脖子一梗,破罐子破摔地粗声道,“我……不是。我家在向楠镇,不过……家中只有我一个人了。”他只是想趁着过年到人多一点的地方热闹热闹,不想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在家里过年。这才随口撒了个谎说自己住在云州城,想着到时候随意找个地方,在街上逛逛喝碗热汤圆。
只是没想到自己随意撒的谎竟然一下子就被叶挽看穿了,巧的是叶挽也住云州城!是了,那新军营本就是云州的征兵处,大部分新兵们都是云州人士才对。
叶挽见他终于说了实话,这才无奈地摇摇头,扶着周建往记忆中的那个方向走去。
云州城是云州的主城,繁华不是一般的小城小镇可比。即使现在纷纷扬扬地下着雪,街边还是热闹非凡。
外城的各色土味小吃在寒冬中氤氲着热气,馋的第一次进城的周建吞了口口水。
叶挽好笑地掏出几个铜板给他买了个蒸糕,这才止住了他馋嘴的样子。
周建不好意思地吃着叶挽买的蒸糕,看着两人越发地往内城走了,这才眨眨眼问道:“叶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呀。”
“去我家。”叶挽淡道。
“啥啥啥?去你家干啥?”
“去我家过年啊。”不知道还好,知道周建是个孤儿,叶挽却是不好意思把他一个人丢在城里自己回家了。虽然不知道叶家家中有多少豺狼虎豹,但是周建怎么也喊自己一声哥,总不会让他被人拆吃入腹才是。
周建一愣,有些感动的低下头,更用力地咬了几口蒸糕。半晌才听到他吸了吸鼻子,瓮声道:“不是去你家吗叶哥,你往内城去做啥?”
内城不都是一些贵的没有天理的店铺和达官贵人乡绅富贾住的地方吗。
叶挽浅笑着没有回答。又走了约半个时辰,两人才站在了一家恢弘壮阔的府邸前,上书两个正楷——叶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