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府的这小夫人,实在是个不识好歹的。娘娘菩萨心肠,见她处境落魄,好心将她收留在宫中。她却是个狼心狗肺的,方才拐弯抹角地说着咱们小公主种种不好,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心思呢!”
方才在花厅,听皇后娘娘与那苏适雯一来一去的一段对话,侍奉在周遭的丫头们都听出来那苏适雯明面上仿佛客客气气,语气里的那股子酸味儿几乎都要把人给熏死。
自个儿心眼里面发酸也就罢了,憋着就是。言语间却总是透露着希望自家娘娘,以及小公主的种种不好,心肠委实刻薄歹毒。
倚翠刚刚其实就有些忍不住了,只心思这妇人到底从前与自家娘娘是一府所出,是看在皇后娘娘的份儿上,才强制憋着没说。这会儿进了内室,只剩下她们主仆三人,也是实在忍不住了,这才愤愤不平地道出这么一句。
烟晴平日里是个成熟内敛的,可回想起方才在花厅里的那一幕,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冷哼一声,嘲讽地道:
“什么小夫人,不过是右丞相府娶进门可有可无的一个妾室罢了!也便是娘娘心善,念着旧情。若放在寻常,以她这等身份的人物,哪能见着皇后娘娘的凤姿,怕是连皇宫内院都挤不进来的。也不晓得哪来的脸子,说的仿佛公主长大以后便会失宠似的。公主那般粉雪精致的人儿,生下来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还不晓得要多惹人疼爱呢。”
这是真话,惜儿的眉眼与苏婉容像了五分,月份越是大了,五官慢慢长开,便是衬得愈发玉雪可人儿。眨巴着那一双黑葡萄似的水汪汪大眼睛,咿咿呀呀的样子,实在喜人的紧,
陛下哪舍得冷落了这么个小宝贝?皇后娘娘和小公主俨然已经是陛下现如今捧在心尖尖上疼惜的人物了。
苏婉容此时就半倚在软枕上,懒懒地微阖着眸子,听着两个丫头言语愤慨的谈话,也不搭腔。
那苏适雯怎么想,那是她的事情,原本与自己毫无干系。
苏婉容哪里感受不出来呢?这人想必也是这辈子过的实在不好,竟是以盼着她日后失宠,最好是落得与前世一般凄惨的境地来寻找心理安慰着呢。
可恨,却也可怜。
但今次苏婉容勉强收留了她在宫中住下,并非她同情心泛滥,或是如烟晴口中所形容的那样,念着旧情。
说来也是好笑的紧,她和那苏适雯能有什么旧情呢?不提新仇旧怨那都是好的。
不过和苏适雯的这一番谈话,也不能说毫无所获。
眼下她可算是知道了,原来几日前半山腰上那场匪乱,惊慌失措之中,这个苏适雯其实与萧右相及其长随也走散了。
走散了以后,也不晓得试图汇合,就这么一个人灰头土脸地逃来了宫中。
说起来普陀寺与皇宫若是不乘马车,还是有一定距离。苏适雯就靠着一双腿两天三夜走走停停来到了这里,蓬头垢面的样子也不便过于声张,为了活命,沿街乞讨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