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的时候,见这一大一小,言语之间颇为融洽。看样子这男人应当并非反感彻哥儿才对,不然又怎么会主动要求彻哥儿亲切地唤自己一声姐夫呢。
苏婉容垂眸略微沉吟一番,继续猜测:“可是我擅自收用了那月娘,你心中不喜?”
胤莽冷哼一声:“不过是一浣衣妇人,朕的心胸尚未这般狭隘。”
“那可是因为你方才与赵将军商议军务,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应当不是苏婉容的错觉,这句话音刚刚落下,男人的脸色立即又冷下去了几分。也不见他搭腔,就听鼻腔里仿佛低哼了一声,兀自坐在那里,眉目凛冽。
一时间,苏婉容心里也觉得十分无趣。撇了撇嘴,就从他怀中坐了起来。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究竟是什么,那你倒是自己说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猜得到你在想些什么。”
越想越觉得实在没有意思,哼了一声,嗓音凉凉地道:
“做你的皇后,委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三天两头甩脸子给别人看暂且不提,竟还要别人凭空猜测你的想法。往后谁爱猜谁猜,我可是不愿奉陪了。平白无故受一肚子的气!”
其实原就没什么大事的,这会儿见小女人板起脸来发火,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哪还敢多说什么呢,那是连半句难听话都不敢说的。当下揽紧她娇软的身子,低声道:“是朕脾气不好,让你受气了。”
苏婉容见男人态度明显软了下来,也晓得所谓乘胜追击的道理。便用那玉嫩的脸颊轻轻蹭了蹭男人的胸窝,噘了噘嘴,娇声埋怨道:“你叫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我就寸步不离地跟了。你跟将军说话的时候,我都没敢走远。我这般听你的话,还落得你如此冷漠对待,我这心里面,哪能不气不怨呢。”
怀里香软的人儿,便像是化作了一滩水儿那般,腻在了自己身上。而那一把娇软的嗓子,带着些许女儿家的哀哀怨怨,听入耳中,更是能把男人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给听酥了的。
胤莽素日里便是最受不得苏婉容这般勾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再忍不住,将刚毅的一张脸埋进她馨香柔软的发丝,抱紧了她,哑声说道:
“朕这般疼你,如何舍得待你冷漠?不过是朕自己心里面有道坎儿过不去,原本也与你无关。”
苏婉容抬起细白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娇哼着说道:“什么叫做与我无关?你遇见什么事儿不能同我说了?你这便是小瞧了我,有事说出来,兴许我也能替你分担几分呢。”
会撒娇的小狐狸,眼下扬言要替自己分忧解难,胤莽内心里自然是动容不已的。
可是这样的事情,她如何帮自己分担?他显得有些为难,不太想说。可是耐不住苏婉容娇声曼气的一再逼问,最后实在没法了,只得不太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语气平平地道:
“原也没什么事,就是见你方才一直偷偷看那赵龙,还冲他笑了一下。”
容貌娇美的小女人,坐在那里不动就已经足够祸害人了。若是再牵唇微微一笑,世间男子的魂魄都能被她轻易勾了过去。
男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原本是面无表情的。可苏婉容就是能从他平平无奇的语调中,听出那么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早就晓得这个自诩心胸宽广的男人,私底下心眼实在是小的出奇。却也不曾想这男人醋性这样的大,吃醋也就罢了,竟是这般乱吃飞醋!
想想他方才生闷气的大黑脸,苏婉容内心里实在觉得有些好笑。想着想着,“噗嗤”一声,还真的就笑出来了。
“你这成天都是在想些什么呢?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的么?那个曹巧儿曹姑娘,就是前皇太后的义孙女,心里中意着赵将军呢。方才在校场,同曹姑娘聊起这件事情,才会往赵将军那边看上两眼。那是光明正大地看!哪里像你形容的那样不堪,还偷偷摸摸的……”
“可你方才还是对着他笑了。”
话尚未说完呢,就被胤莽一口打断了。他瞪着眼睛盯住她,那样子,仿佛她做了什么无法宽恕的事情呢。
苏婉容失笑,只得无奈地说:“我笑了吗?我自个儿都不记得了。再者说了,与人为善,我总也不可能成天板着一张脸跟人说话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摆皇后架子呢。”
“你是朕的女人,原本就只能对着朕一个男人笑的。瞧瞧你方才朝着那赵龙笑的,像朵花儿似的,像话吗?一点也不端庄,简直有失皇后威仪!”
当男人理直气壮地说出什么,是他的女人,就只能朝着他一人笑之类的云云,苏婉容就忍不住地想要翻白眼。
直到他一本正经地指责自己笑容不庄重,有失皇后威仪。这话说得委实太重,苏婉容就有些忍不住了,心头泛起一阵不快。
“我笑的怎么就不庄重了?我活了这么多年了,一直就是这么笑的,还从没人这般说道过我。我看你就是纯属鸡蛋里挑骨头,没事儿找事儿!”
胤莽没有搭腔,只是抱着她的双臂逐渐收紧,箍得她纤细的双肩都隐隐作痛。她蹙起黛眉,微恼地仰面看向那男人,也不晓得那句话又招惹了他,男人的一张脸又黑又沉的,像是随时能够滴出水一般。
苏婉容略微一怔。下一刻男人便黑着一张脸,咬牙道:
“你生得这般勾男人的模样,原本就是一祸国殃民的妖精,怎么敢轻易对着外人笑?今日这是赵龙定力好,但凡换成其他哪个心怀不轨的男人,保不齐心中要如何料想于你!”
苏婉容原本就最不喜男人一口一个女妖精的唤她,就好像她是故意生得这副容貌,便是微微扯唇一笑,也在故意撩汉子一般。她哪里是男人口中描述的那般不堪呢?一时间,也觉得自己受了羞辱,瞪着他嗔道:
“还能如何料想?我原也就是不经意地笑了一下,又能怎么样?倒是你自己,别每天疑神疑鬼的,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龌龊不堪的人呢?”
胤莽气极反笑,搂着她娇软的身子,低嗤了一声。
“你莫要不把这当成一回事儿,像朕这样不近女色的男人,当初一眼瞧见了你,还不是被你这妖精勾得五迷三道?那时候你心里没朕,也从不对朕笑。可你板着脸的模样,叫朕看了,心里面照样喜欢的不行。当时朕就想着,若是你能冲着朕笑上一下,天下最名贵罕见的金银珠宝,朕全部赏赐给你。后来朕发现,朕仿佛错了……”
言至此处,胤莽忽然一顿。他贴近她的耳廓,嗓音低哑地说:
“朕发现朕错了,你若是肯对着朕笑上一下,朕连命都愿意给你。”
你一笑,朕连命都愿意给你……
男人,依旧是那个粗鲁霸道的男人。可是他甜言蜜语的功力,却是日益高深了。
低低哑哑的嗓音一传入耳中,偏偏又配上这般一本正经的语气。苏婉容玉白的一张芙蓉面,一下子就红了。
羞红了脸,方才那些莫名的火气,也不觉消下去许多。她娇哼一声,睨着他道:“那是你,我不是说过了吗?如你这般低俗下流的男人,世间少有了。”
小女人这副爱娇的小模样,落进胤莽眼底,黑眸一下就暗了几分。
捏着她的下巴,俯下身去,对准她红润润的嘴唇,便直接亲了过去。
男人的这个吻来得实在突然,苏婉容尚没反应过来呢,嘴巴就被人给堵住了。呜呜咽咽了一阵,也就随他去了。纤细的两条胳膊攀上男人结实的臂膀,配合着他,闭着眼睛微微仰头……
自打周嬷嬷留在暖阁里守夜开始,胤莽已经很久未曾这般肆意地亲过她了。狠咂了半晌,只觉得小女人这两片小唇儿实在是香甜可口的紧。真真是哪怕离了一天,便要开始想的。
眼下只有两人所在的封闭马车,再没得碍事的嬷嬷干扰,一时间,胤莽亲的也十分忘我。
到了最后,苏婉容的衣衫也乱了,一小片雪脯自桃红刺绣肚兜侧面漏了出来,胤莽捏紧了双拳,喘息着将人推开了。
她怀着身孕,到底是不能放肆的。
“你这妖精,真真是想要了朕的这条命!”
他狠狠抱紧了怀里细细喘气的娇人儿,咬着牙,在她耳畔这般恨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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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时候,苏婉容又做梦了。
她梦见她孤身一人迷失在黑漆漆的丛林里,有一披头散发的女人,看不清脸。手里端着一碗黑稠恶臭的药汁,一步一步,笑声渗人地朝她逐步靠近。
她拼命摇头,抗拒着那碗药汁。可那女人力大无比,按住她的头,扒开她的嘴,硬是把药汁一滴不剩地灌进了她的口中。
随后腹中传来阵阵绞痛,有鲜红的血液从身下淌了出来,一汩一汩的,将泥泞潮湿的土地都渐渐染成了血的深红色。
苏婉容从噩梦中猛地惊醒过来。
这个梦,太过真实,鼻息间仿佛还萦绕着那股浓郁的血腥气味。苏婉容惊魂未定,一转头,见胤莽睡在身边。
她受了太大的惊吓,心脏至今依旧砰砰乱跳不止。
忍不住缓缓地靠了过去,柔软的身子依偎进男人温暖的臂弯,胳膊也紧紧环住男人精壮的腰。她深吸了一口气,当鼻息间逐渐充斥着男人特有的雄性气息以后,内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当苏婉容贴过来的时候,胤莽就醒了。困倦之中,并没有睁眼。长臂一伸,极自然地将她揽抱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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