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脸上身上都挂了彩,鼻青脸肿的,现下都还在屋里休养着呢。
“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听完凝香的一番禀报,苏婉容不免蹙眉问道。
小孩子心气浮躁,相互间发生些争执在所难免。苏婉容刚重生回来的那段时日,尚在太傅府,彻哥儿也曾有过与别院的男孩儿打架的经历。
彻哥儿虽然天生毛躁冲动,可近几年间,实在已经收敛不少。莫不是她不在京城的这两年,彻哥儿一人在宫中,疏于管教,性子又恢复了从前那般顽劣?
凝香低声说道:“听国子监那边的意思,似乎小少爷在学术上,总是比同龄的学子们逊色一筹。有几个品性恶劣的官家公子,管不住口舌,背地里说小少爷资质愚钝,之所以能在国子监上课,全是仗着自己的爹爹是当朝太师,自己的姐姐是皇后娘娘的关系,夫子这才不得不给他走了后门……”
接下来的后续,即使凝香不说,苏婉容也能猜出个大概。
彻哥儿原本就是莽莽撞撞的性子,自尊心也强。从前便是最受不得别人说他学业不精,或者是脑袋愚笨,这都快成了他的心病了。此番被几个官家公子,以这等直白嘲弄的言语讽刺一番,那哪能忍得住呢?恼羞成怒之下,头脑一热,这才大打出手。
年幼的弟弟打架受伤,苏婉容这个做姐姐的不可能不担心。好在凝香说了,太医昨日就已经给彻哥儿看了诊,都是些皮外伤,小孩子复原的快,抹些药膏,安心休养几日便可以康复。
于是苏婉容又开始忧心另外一桩事情。
从前彻哥儿还在太师府的时候,她总怕近墨者黑。担心她嫁出去以后,弟弟与长房五房朝夕相处,会渐渐被她们带坏。然后听取了男人的提议,把彻哥儿单独接出来教养,安心跟着夫子识习学问。
可现下看来,她当初的决定真的是对的么?
其实即便苏婉容不想承认,自己的弟弟在学识上有几斤几两,她能不清楚么?
彻哥儿在读书上是当真没什么天赋,这一点几年前,教书的先生就已经明明白白地告知她们了。
上辈子的童生试,前前后后报考那么多次,没有一次能够考中,前世的彻哥儿自己不用心,是一方面,先天资质不足是另外一方面。
这辈子的彻哥儿在学业上确实肯下功夫,也十分刻苦。
但依照现如今的情势来看,即便是彻哥儿单方面地继续努力下去,未来再去报考童生试,通过县试,府试的可能性都是极低的。更莫要提在院里成绩佼佼,高中秀才,从而走上仕途了。
事实上,现如今父亲在朝中如日中天,她在宫里得帝王独宠,贵为一朝皇后。即便是彻哥儿往后注定落榜,不能走上仕途,太师府依旧能保他这辈子的锦衣玉食。
可是,男孩子和女儿家毕竟不同。
女儿家,及笄以后但凡能嫁得一户好人家,那便是十足风光的事情了。彻哥儿身为男儿,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若是自己没得出息,在太师府里混吃养老,诸如昨日那些个官门公子哥的难听言论,他往后只会听得更多。
聪慧巧思如苏婉容,依旧被自个儿亲弟弟往后的前程该如何走,给难倒了。
一整天都烦心于这桩事情。直至夜里吹灯以后,苏婉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忍不住便与枕边开口提了此事。
她先描述了一遍,彻哥儿昨日在国子监打架的经过,是极正经严肃地想参考一下他的意见的。
岂料胤莽听了以后,揽着她的肩,竟是不以为意地嗤了一声。
“男孩年幼时候调皮捣蛋,爬树摸鱼,打架斗殴,那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也就你这样的小娘们儿家,妇人之见,大惊小怪。既然是铁血铮铮的男儿身,身上哪能不流点血,不带点伤?”
苏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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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黄桑你还是别养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