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里,胤莽勾唇笑了下,给她翻了个面,继续擦她后背。
半个时辰之后,军医到了。为苏婉容仔细把了脉以后,开了两副退热汤药。胤莽叫人把水盆撤走,没片刻,倚翠端了煎好的药汁过来,胤莽接过,欲要亲自喂她。
小姑娘烧得神志不清,胤莽扶住她靠在自己肩窝,低下头,温声去哄:“张嘴,药喝了再睡。”
苏婉容道:“不喝。”
胤莽好脾气地问:“为什么不喝?不喝药病好不了。”
“不想喝就是不想喝,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始终闭着眼,迷迷糊糊间似乎小声咕哝了一句:“罗里吧嗦的,烦死人了……”
他烦人?
他堂堂一九五之尊,屈尊纡贵地又是替她擦身,又是亲手伺候她用药。她倒是好,还敢嫌弃他烦人。
胤莽气笑了。念在她生着病,不跟她一般计较。正打算继续哄哄,却见把脑袋埋在自己臂弯里的小姑娘,这会儿嘟嘟囔囔地,嘴里又开始讲一些他听不懂的胡话。
胤莽皱紧了眉头,愈发俯身,贴近了去听。
……
苏婉容又做梦了。
相较于前几次,这次倒真算不得什么噩梦。
苏婉容回到了上辈子刚受薛砚之冷落的那几年。
那时候薛母早就看她不顺眼,见儿子终于厌弃了她这么个,只占窝不下蛋的祸害女人,心中大喜,堂而皇之地开始苛扣她院中用度。
以苏婉容的性子,既然与薛砚之关系现下已经闹僵,她和薛母婆媳间的这点矛盾,显然也不会跟薛砚之告状。
毕竟就算是她真告了状,会有用吗?诸如薛砚之这般的孝子,能为了她这样的糟糠妻,同自己的母亲翻脸?这话说出来,苏婉容自己都不相信。
当初苏婉容出嫁时,大夫人分给她的随嫁嫁妆原本没有多少。自从院中每月用度缩减,她与周嬷嬷及探春,主仆三人省吃俭用,在齐王府中度过了很长一段极为辛苦的日子。
直至后来的某一天,有个不愿透露身份的人物,开始陆陆续续地往她小院里送东西。
最起初是一妆匣的金银首饰,后来也有布料华贵的绫罗绸缎,都是女儿家会喜爱的样式。
送来的这些事物太过贵重,苏婉容虽然自己的日子过得拮据,可若是连接济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那么这些东西,她便不能收。
于是送来的这些东西,苏婉容便吩咐探春,原封不动地全给还回去了。并叫每次送东西过来的小厮带话给他的主子,感谢那位贵人的一番好意。可,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帮她,现如今她只是一个深闺妇人,无缘无故收外人之物,若是传出去了,影响总是不好。
贵人的心意,她已经心怀感激地领了。但更多的,她收不得。
之后的好几天,探春说再不曾见过经常送东西的那名小厮。苏婉容便是以为,话已经带到了,那个不知名的贵人理解了她,便不会继续派人过来。
拒绝的话,是苏婉容自己说的。即便如此,一想到往后再无法同这位贵人有更多的交集,她的心里竟有一点怅然若失。
人在落魄的时候,对施恩之人总是难忘。若是可能,苏婉容还真想知道,这位暗中帮她的贵人究竟是谁。
她很幸运,未过多久,大概是次月月初左右,一直盘旋于她脑中的困惑,终于得到了解释。
那个熟悉的小厮再一次登门造访。
此次不仅带来了上月被她退还的绫罗首饰,还有他家主人的一句话。
“我家主子身份特殊,现下不便透露给夫人知道。夫人只需晓得,我家主子乃宫中之人,身份尊贵。夫人收我家主子东西的这件事情,整个齐王府内,只有夫人和您的贴身丫鬟知道,所以夫人无需有任何顾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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