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容呆住了。
同他一道儿去西夏?这是她先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谁不晓得西夏那边的环境极其恶劣。虽土原广袤,但大部分地方都被风沙覆盖。且当地的党项人个个都是粗鄙无礼的蛮夷之辈,风气与长安城这边的礼仪之邦大相径庭。
但,苏婉容不想去西夏,原不是因为其条件多么艰苦。倘若按照上辈子的情况发展下去,她随晋元大军前往西夏,不足三年是断然回不来的。
她回不了京,便意味着与太师府的亲人久久不能见面。这就违背了,她重生回来以后,想要尽心伺候父亲,教养弟弟的初衷。
胤莽道:“将你的弟弟安顿在长安城中,也不妥当。倒不如朕下令直接在宫中腾出一间空着的屋室,给你弟弟住。待你弟弟再长大一点,朕就在皇宫附近赐他一座府邸。离这么近,无论是你爹还是你自己,想见的时候,随时能见。你弟弟可以继续在国子监读书,朕甚至可以钦点一位学识广博的先生,就专门做你弟弟的陪读。”
胤莽见眼前的小姑娘垂着脑顶,良久也没吭声。就握着她的小手,语重心长地继续道:“你怕你弟弟受人欺凌,可是即便搬出去了,你娘家的人就欺负不着你弟弟了?有了朕的旨意就却不一样,到那个时候,全天下的人都晓得你弟弟背后有朕撑腰,看看谁还敢对你们姐弟俩不敬。”
男人讲得有些道理,以如今的情势看来,似乎也只有他愿意帮她,才即能避免大夫人老祖宗的为所欲为,又能确保彻哥儿往后依旧能够时常见着她和父亲。
可,若是以随他去西夏作为代价……
苏婉容还是有点不情愿,就低着头小声地道:“我入宫前,不是都同你约定好了。倘若过去半年,我不想继续待了,你就放我回府。我跟你一起去了西夏,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没得三年五载哪里回得来……”
这样的事情胤莽在出言要带她一起去之前,显然也已经设想过了。可他就不喜欢听她每每提及约书的事情,总让他觉得,小姑娘会留在他身边完全是迫于无奈的,她一点也不在乎是否将会和他两地分离。
就嗤笑了一声,口中道:“放心,若是当真有那么一天。你不提朕也会派人事先送你回来。男人打仗,留你一个小娘们儿在身边,平白多个累赘。况且你也说了,你和朕之间,是立过约书的,但凡还在约期之内,你是朕的皇后,朕要去哪儿,你随架伺候,原也是你身为皇后的本分。”
苏婉容原本还想再说两句什么呢,结果一听完男人这后半句,生生咽回了肚子里。抬头对上男人面上不由分说的神色,嗓子眼儿一堵,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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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前往西夏的日期定在五日以后,所剩的时日不多,苏婉容又是临时决定随架同行的。故而当她提出想要回太师府住上三日,胤莽虽然舍不得,但想着一旦离京,小姑娘必然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的,没犹豫多久,便还是应允了。
说起来,苏婉容的运气倒也实在是极好的。也就是在太师府落脚的第一天晚上,恰好赶上苏太师从衢州任职回来。
苏太师刚刚听说四女儿将要随军前往西夏的消息。西北那边夏日酷暑,冬日严寒,风沙也大。
那晋元皇帝出身粗莽,皮糙肉厚的暂且不论,可他的女儿素来身娇体弱,哪里受得住这等苦呢?
苏太师心疼女儿,是打心底不愿意女儿去那西北的不毛之地。奈何,拟旨意的晋元帝,他心中可以有诸多不满,可毕竟是一国的帝王,再不满意也不能抗旨不尊。
这一夜,父女俩就双双坐在自家府邸的书斋里,讲了彻夜的知心话。
苏太师望着此时穿着一袭刺绣鸾凤云纹金丝凤袍,姿容端庄矜贵的四女儿。自女儿嫁入宫去,其实也未过多久,就这么短短数日不见,女儿身上已经隐隐透出了一种贵为皇后的端方仪态。
正如当日苏太师对老祖宗说过的那番话,他的这个四女儿天生的琼姿玉貌,气质与谈吐也是万里挑一。他从不以为女儿有任何配不上皇后凤位的地方,时至今日,他仍旧觉得,女儿嫁给晋元新帝这件事情,实在还是委屈了女儿。
他的女儿花容月貌的年纪,正是享福的时候。京城当中,但凡与女儿年龄相仿的贵女要么嫁去了什么高官大户衣食无忧,要么仍旧是待字闺中。哪个不是被夫家娘家当眼睛珠子似的宝贝着?
也就是他的婉婉命苦,小小的年纪,出嫁才几天呢,便要离京赶去西北受苦。
苏太师越想越不是滋味,望着自己的女儿,便叹道:“往日你还留在爹爹身边,爹爹总盼着你长大以后,嫁去一个好夫家便该如何的好。如今你嫁了人,爹爹倒是开始后悔,想着还是同从前一样,将你护在身边才好安心。”
毕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骨肉连心。苏太师此话一落,苏婉容立刻明白了父亲话音间未有言明的意思。
帝王御驾亲征,与普通的行军相比,各方面条件自然会优越的多。
退一万步讲,便是西北那里环境再如何的艰难困苦。上辈子多苦,多憋屈的日子都受过了,苏婉容今生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便微微笑了笑,故意言辞轻松地劝慰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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