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去世的早,从小父亲政务繁忙,苏婉容是几乎由周嬷嬷一手拉扯大的。此次回门,旁人可以不拜见,但周嬷嬷,她一定是要拜的。
苏婉容刚刚入了厢房,周嬷嬷便握住了她的手。
甫一瞧见姑娘与往日不同的华丽扮相,周嬷嬷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屈膝就要行礼,但却被苏婉容及时拦住了。
“周嬷嬷,你我在外人面前虽是主仆相称。但这么多年来,嬷嬷你尽心对待婉婉,婉婉也早已将您视作亲人。今日婉婉无论是什么身份,嬷嬷都无需行此大礼。”
周嬷嬷晓得姑娘素来是个有孝心的。今非昔比,规矩不可破,只,这里左右四下没有外人,她也不再拘着了,就牵住姑娘的手,一齐坐去榻边。
她亲近父亲,但有些话总是不能对父亲说的。但私底下苏婉容同周嬷嬷讲话,更接近无话不谈的母女。
“姑娘,这儿没人了,同嬷嬷说说,你嫁入宫以后,皇上他待你可好?”
这个问题父亲倒也问过。与男人立约书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告诉娘家人的,但,这几天扪心自问,男人在新婚之夜也没有做什么不尊重她的事情,他很信守诺言,甚至允许她今日回门。就现在看来,对她,应当算是好的吧。
于是,她便点了点头。
周嬷嬷舒了口气,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拉着姑娘的手,又问:“晚上呢?晚上皇上待姑娘……好不好?”
嬷嬷话说得婉转,可苏婉容却是听得懂的。知晓周嬷嬷是什么意思,苏婉容一张白玉似的俏脸涨得通红。她该回答什么?她若是告诉嬷嬷自己与那男人根本尚未有过所谓的夫妻之实,必然引人生疑。但,那男人对她没有那些心思吗?说出来苏婉容自己都不信。尤其是那一双眼,每每望着她时,便像一只饿了足足几个月的野狼,好似她稍有不察,随时准备将她剥干净了生吞入腹。
苏婉容红着脸不搭腔,落入周嬷嬷眼底便是刚出阁小女儿的羞涩了。
周嬷嬷目光不经意一扫,见姑娘微微垂头,纹饰精美的凤袍衣领轻折,就露出一小截儿欺霜赛雪的幼嫩颈子。苏婉容肌肤莹白,暴露在空气外的这一小片,嫩生生的藕段儿似的,于是上面那块不大不小的红印儿,看上去便格外明显。
许久周嬷嬷都没说话,苏婉容狐疑地抬起头,察觉到周嬷嬷异样的视线,一怔。也便是下一刻,苏婉容马上意识到嬷嬷在看什么,刷的一下脸更红了,急急忙忙就去整理自己的衣襟。“嬷嬷不是的,这、这……”
她可是恨死那个杀千刀的男人了。莫名其妙咬她一口且不说,下嘴这样用力。都过去两天了,今早对镜梳妆的时候,发现脖子上的印记非但没有变淡,还有由红转紫的趋势。而今日是要回门的,这副摸样被人瞧见了,如何也不像话。就吩咐倚翠抹了点粉脂在上面,尽力给遮了遮,不想,这会儿还是被周嬷嬷给瞧见了。
“嬷嬷莫要多想,这两日夜里闷的慌,婉婉睡时便将门窗都打开了通风。也不知进来了个什么虫蝇之类,这才被咬出了个印子。”
这话,若是说给没经过事儿的探春听,许还是信的。但那周嬷嬷呢,早便是当过娘的人了,后来又做了苏婉容的奶娘。她如何会看不出来,姑娘脖子上这印儿,哪里是虫蝇叮咬的呢?分明便是人的牙印儿。至于在姑娘身上落下这印子的人是谁,那便是不言而喻的了。
得帝王恩宠,这非但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该是天大的喜事幸事才对。也便是姑娘面皮子薄,寻了这般不堪推敲的谎话糊弄她这个嬷嬷。
思及此,周嬷嬷不禁又开始心疼起她家的这个傻姑娘。
她家的姑娘,实在是个惹人怜的。四房姨娘去的早,有些事情,出阁以前当娘的不教,现下嫁了人,自然是不懂的。
适才出去接迎帝后的时候,乍一瞧见帝王威仪,周嬷嬷也是深感震慑不已。又见那登基不久的新帝生得那般高大魁梧,而她家的姑娘又是个娇小柔弱的。个头上,便是个不相符的,如今姑娘小小年纪嫁了过去,夜里总是会吃些苦头的。
“这些话,原不是嬷嬷这个做下人的应该同姑娘讲的。但姑娘心思单纯,这些若是嬷嬷不趁这今天,代替已逝的四姨娘教给姑娘,怕是四姨娘她泉下有知,应当也是放心不下的。”
苏婉容没太明白周嬷嬷的意思,又见周嬷嬷从袖子里忽然摸出一本有些发黄了的小册子。瞧着与布庄的账本也不太像,苏婉容难免有些好奇,便抬眸瞧看了一眼。直到周嬷嬷将小册子慢慢打开,瞧清楚上面相互扭成一团的男男女女以后,这一下子,苏婉容的脸彻底红得能滴出血。
周嬷嬷瞧出姑娘的羞臊,这大白日的,若是放在往常,她也没得脸皮讲这些的。但眼下这一桩事,老爷不可能同姑娘讲,能教姑娘的就只有她了。
于是,周嬷嬷咳了两声,拍拍姑娘的手,语重心长地道:
“女儿家出嫁前都是要学一学这些的,姑娘出嫁的时候嬷嬷便疏忽了。今日姑娘回门,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还不晓得姑娘下次该什么时候回来。若是嫁入别处也罢,姑娘现下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侍奉的是当今圣上。这些东西学了,不仅是要伺候好皇上,更是为了让姑娘学会保护好自己……”
苏婉容知道嬷嬷这是为了自己好,可她根本就并非不懂事世的少女了。上一世她活到二十五岁,嬷嬷懂的这些,她自然也懂。
可,即便是当真不懂,谁要去学这些伺候那个男人呢?
周嬷嬷好心好意,苏婉容此时却是有口难言。只得嬷嬷说一句,她红着脸敷衍地点点头。嬷嬷要将那本小册子塞给她,苏婉容摇着头躲着不肯收。可在这件事情上,周嬷嬷态度很是强硬,最后苏婉容磨不过嬷嬷的坚持,只得扭捏着慢吞吞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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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苏婉容又去耳房看了看彻哥儿。就她而言,今日回门拜见过爹爹,回了躺西厢,苏婉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但,太师府三代同堂,归宁当天,她是必须要去看望一眼老祖宗的。这是家规。
太师府分东南西北四个院落,其中就属南苑入住的女眷最多。这一路上,苏婉容便遇见了南苑中的许多人。
到底是今时不同以往了,当年那个不受重视的四房庶出姑娘,先是做了皇子妃,现下又做了皇后娘娘。府里的老老少少见着了苏婉容,都是要行大礼的。
就连原本不是南苑的徐姨娘,一听说皇后娘娘亲临南苑,赶着跑着的过来。见着了真人以后,热络得跟什么似的。不仅拉着苏婉容的手一个劲儿的嘘寒问暖,又将涂得红红白白,活脱唱大戏一般的五姑娘也扯了过来,推苏婉容面前问安。
大夫人和其他几房夫人都是笑着见了礼的。轮到二姑娘苏适雯这里呢,苏婉容的目光微微停顿了一会儿。
瞧上去当真像是生了一场大病,面色唇色都泛着白,下巴颏都尖了许多。当二人的视线相撞的时候,苏适雯身躯震了震,她低下头也和周围的所有女眷一般,躬身见了个礼,竟就这样飞快地撇开了眼去。
这样的反应倒是令人有点出乎意料。苏婉容略微挑了下眉。
从前她倒是不晓得这长安城千千万万的女儿家,抢着要嫁入宫去,坐上那所谓的凤座,究竟是为了什么。如今阴差阳错,看见了眼前这番景象,苏婉容便似乎懂了,也觉得十分有趣。
所谓皇后,那便是你无论走去哪里,即便是从前再瞧不起看轻了你的人,都得要对你屈膝行礼的。
见完了礼,这些后宅的女眷们又一个接一个的给苏婉容道喜。苏婉容笑着点头,都一一回应了。但不准备继续耽搁下去,便抬步,直接朝着老祖宗所住的屋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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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就问你们是讨厌老祖宗多一点呢,还是讨厌徐姨娘多一点呢,还是讨厌二姑娘多一点呢,还是讨厌五姑娘多一点呢?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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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木头大姨父来了,码到这里实在码不下去了,太疼了哭唧唧。比前几天少了1000字……今天木有二更了,大家见谅。我去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