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苏婉容咬唇垂下眉眼。
对于父亲,她有愧。
不管怎样,她又一次让父亲陷入了两难境地。
可那薛砚之,上辈子是如何伤她,弃她,至今仍旧历历在目。这辈子的苏婉容,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嫁入他的府中一遍的。
父亲的法子并非万全之策,可却是这种情形之下,最妥帖的处理方式了。
于是苏婉容内心歉疚,可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低下头勉强嗯了一声,算作接受了父亲方才提出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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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容心思沉重,一整夜都不得安眠。次日卯初天还未大亮,周嬷嬷便进来伺候她穿衣起身。
因为只是暂且出去躲避一阵,苏太傅甚至还未告知府中其他家眷。苏婉容并没有收拾过多的东西,不过是一两件换洗的衣物,几锭银子,为了给自己另寻一条退路,她又吩咐周嬷嬷将布庄地契也给顺道带上。
苏婉容清楚既是父亲昨日亲口允诺,她不怀疑父亲有能力护她周全。可究竟以什么样的方式,要做到什么地步,苏婉容并不知晓,甚至不敢深想。
收拾好后,苏婉容出了寝房。
刚刚步入前院,就见彻哥儿由两名丫鬟跟着,正巴巴守在门外。
彻哥儿这小人儿,两年间苏婉容一直刻意控制他每日的吃食,又督促他时常锻炼。原本圆滚滚的身子现下总是清减了许多,有了几分大孩子的模样。
仲夏时节,早间虽不如正午时分那样闷热难当,晨风之中也有暑气。
小家伙裹着一身细棉夏袍,门庭外焦急踱步的功夫,粉白玉润的小脸就已经红扑扑的一片。
眼见苏婉容走了出来,彻哥儿嫩生生的小眉头当即拧在一起,面上露出十分迫切又仿佛欲言又止的复杂模样。
苏婉容原本心事也重,可一瞧见彻哥儿紧紧皱作一团的白净小脸,以及完全不符合他年纪的凝重神色。她嘴唇弯了弯,紧紧绷着的心有一瞬的松弛,竟是微微笑了出来。
她走上前去,伸手怜惜地揉了揉彻哥儿的脑顶,柔声便道:
“小懒虫今日倒是起了个大早,在这等着阿姐呢?”
可那彻哥儿此时却是完全笑不出来的。
他捏紧了肉嫩的小拳头,红润的小唇紧紧抿着,过了许久,才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阿姐这是要走了吗?方才我已经从丫头们那里听说过了。阿姐要离开西厢,却不准备带着彻哥儿吗?”
话刚说完,彻哥儿的眼圈便红了,嗓音也有些哑,小小的一个,瘪着嘴儿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模样分外惹人心疼。
“彻哥儿很听话,不惹麻烦。阿姐若是准备离开这里,就也把彻哥儿给带上吧。”
苏婉容唇畔的笑容敛住,她低垂下头,用指腹抹了抹彻哥儿眼边的泪珠。沉默着没有说话。
彻哥儿嘴唇抿得更紧,白嫩的小手死死攥住苏婉容的袖摆,不愿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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