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进了门,小姑娘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柳眉微颦,豆大的泪珠就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苏太傅委实给吓了一跳,忙慌慌张张地大步上前,伸手扶住女儿,口中急切地道:“婉婉,这是怎的了?怎么忽然就哭起来了?”
苏太傅首先想到的是,果真自己最不愿看见的事发生了。女儿在后院还是受了欺负。
他这四女儿年纪尚小,可性子素来坚韧倔强,颇有他当年的风骨。能让她都哭成这副模样,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只这么想着,苏太傅心中就酝酿起腾腾怒意。垂眸又见女儿瘦小的身躯羸弱地颤抖,就止不住压低嗓音,口中怜惜地哄:
“这是被谁欺负了?婉婉都告诉爹爹,爹爹定替你做主。”
她的父亲是一个古朴而严谨的人。日子过得中规中矩,除辅佐殿上之人以外,其余闲暇的时间,几乎都待在书斋看书,或是挥墨作些字画。久而久之,父亲身上总是隐隐带着清雅的墨香味。
隔了半辈子,再度闻见这一股熟悉却陌生的书墨香,苏婉容眼眶又是一热。再忍不住,猛地扎身父亲怀中。
许是对她早逝娘亲的亏欠,又也许原本投缘。
苏太傅虽从不愿亲口承认,可他却是比谁人都要清楚,他心中确实一直多少是偏袒他这四房闺女一些的。
四姨娘过世后,女儿最是与他亲近。但近两年到底是长大了,这样亲热又依赖地被女儿抱住不放,想想却已经是十分久远的事情。
苏太傅胸臆顿生一腔柔情,心中疼惜的同时,对招使女儿委屈成这副模样之人的怒气也愈发强烈了起来。
仿佛觉察到父亲的心思,苏婉容及时摇头,脸上还沾着泪就哽咽着道:“父亲莫要担心,我与府中的人相处都还不错,没受任何人欺负。只父亲一去就是这么许久,滨州离长安路途遥远,女儿心中记挂父亲安危,这才一下控制不住情绪了。”
苏太傅听女儿这么一说,提着的心总是稍稍落下。原本还想再多说几句,又见深秋天凉,女儿身上穿着单薄。
太傅不忍其受冻,就一边自己扶着苏婉容起身,一边扫向立在一侧的周嬷嬷和其他几个丫鬟,吩咐道:“去厨房要些暖身的汤给小姐喝,其余的人就先回屋吧。”
太傅今日其实是提前回来,老祖宗和几房的夫人姑娘刚刚得了消息,正忙着梳洗准备等下一家人在饭堂用早膳。
也恰好趁了这个间隙,苏太傅难得有空坐下来和自己闺女好好说会儿父女间的知心话。
此时的苏婉容已经喝下一碗暖汤,周嬷嬷和探春伺候着换上一身茜色散花绉裙后,就绕出梨木山水屏风,坐去父亲身侧。
苏太傅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落向四女儿身上。
都说女大十八变,自己女儿也不过十四的年纪,尚未及笄,就已经是一天一个样了。
眉眼还是那个精致的眉眼,可就是觉得哪里似乎又不一样,究竟哪里不一样,苏太傅他也说不好。
苏太傅顿时感慨万千,忍不住叹道:“几日不见,我的婉婉倒愈发像是个大姑娘了。”
苏婉容怔了怔,随即便挽唇笑了起来。
“长大了,懂事些了,就能早些孝敬爹爹,爹爹觉得不好?”
“好,自然是好。爹爹可是日日盼着婉婉快快长大,再给寻一门最好的亲事。只是一想到婉婉嫁人了,爹爹就没有爱哭鼻子的小丫头搁身边哄了,爹爹又有些舍不得。”
听出父亲言语中的揶揄,苏婉容佯装羞怯地垂下头去,娇声嗔道:
“爹爹莫取笑我了,我方才哭不也是思念爹爹。再者说了,嫁人什么的事,我可从未想过。夫家再好,又哪里比得过爹爹。我这一辈子也不想寻什么亲事,就安安分分陪在爹爹身边,那就是最好的。”
听女儿说自己不想嫁人,苏太傅一笑置之,却是没放在心上的。
只当是他的婉婉年纪到底还小,还是个不懂世事的姑娘。觅得良缘的事暂且也不再跟她提了,只自己心中留了个心思,想着等女儿明年及笄了再同她商议那也是不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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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没及笄之前,会有一部分笔墨放在娘家,以及前世的事情上面。
但你们别着急,后面我未来陛下会继续耍流氓的,耍!一!次!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