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去隔壁看涵涵起床了没,结果门一推开,看见的不是熟悉的三室一厅,而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长走廊,这才反应过来。
这时,对面房间的门被人拉开。
夜寒时整理着衬衫领口从里面出来,和蓬头垢面梦游似的朱玲玲打了个照面。
夜寒时:“……”
朱玲玲:“……”
两个人同时在彼此眼里找到了惊诧和不适应。
沉默半刻,朱玲玲主动挥挥爪子:“早上好,夜总。”
夜寒时微微点了下头:“嗯。”
他转身往楼梯走,朱玲玲则去了隔壁的房间,涵涵已经起床了,小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她先回房间洗漱,换了身衣服下楼。
餐厅里,涵涵和夜寒时面对面吃早饭,纯中式的面,浇了臊子,上面垫一块煎得金黄的猪排,不用多想,一定是涵涵点的,他对面条向来是情有独钟。
朱玲玲也有幸享用了一碗。
饭后,夜寒时一边喝茶一边翻早报,朱玲玲则和涵涵低声交谈了几句,英语和法语切换自如。
“怎么了?”朱玲玲感觉夜寒时从报纸后面投过来的目光,疑惑地问。
“没什么,”夜寒时重新看向报纸,说:“你教得很不错。”
朱玲玲得意洋洋:“那是。”
“只是有一个语法错误。”
“呃?”
“Beaucoup后面的名词衔接一般都是用de,”他简短地说。
朱玲玲:“……”
涵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他的语言全是朱玲玲教的,完全没想过妈咪教的也会有错误。朱玲玲尴尬不已,深感自己在小孩心目的权威打了折扣。
“我的法语也是自学的,有些错误正常,”朱玲玲清了清嗓子,“以后让你爹地教你。”
夜寒时看她一眼。
涵涵捧着牛奶问:“可以吗爹地?”
夜寒时嗯了声。
涵涵是个小人精,立马又问:“那我今天可以多吃一些糖果吗爹地?”
夜寒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看朱玲玲。
朱玲玲一口否定:“不行。”
涵涵低下头,很落寞的样子。
夜寒时眸光闪动,心软了,说:“多吃一颗,”他转向朱玲玲,笃定地说:“就多一颗,可以吗?”
朱玲玲面无表情:“不,可,以。”
夜寒时难得地被茶噎了下。
.
八点半,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瞎逛的依旧瞎逛。
朱玲玲踩着拖鞋绕着夜宅的围栏跑了一圈,意外地发现前面居然有一片人工湖,河岸边是高大的垂柳,还有喷泉和凉亭,设计得像公园一样。
她随便找了块青石坐下,掏出手机,给Mike发信息。
--Mike,Mike,呼叫Mike,收到请回答。
过了没多久,回复过来。
--Mike收到。
--何事启奏?无事退朝。
画风一下子从“舒克贝塔”变成了古装大型连续剧里某个丝毫不勤政爱民的颓废帝王。
朱玲玲撇撇嘴,继续打字。
朱玲玲:有点事问你,能如实回答不?
Mike:不能。
朱玲玲二话不说,一个电话挖过去,一分钟后,才被匆匆接起。
“上班时间你给我打什么电话?你是不是故意的!”Mike低吼。
朱玲玲有求于人自然不敢放肆,很敷衍地说:“不好意思,忘了。”
Mike才不信:“你妹!”
朱玲玲肃容道:“什么,你喜欢上我妹了?好吧,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Mike:“……”
朱玲玲:“你现在就要吗?行,我马上就给她打电话……”
Mike听不下去,黑着脸说:“没事我挂了。”
“哎等等,我错了,哥,”朱玲玲能屈能伸,立马求饶,“不开玩笑了,我真有正事儿问你。”
“你能有什么破事?”Mike没好气地说,“我还没问你呢,到底还来不来上班了?不会是当了少奶奶就辞职不干了吧?”
朱玲玲:“诶?不行吗?”
“……你真的……”Mike明显愣了。
“不然你以为天底下那么多女人削尖了脑袋想勾搭有钱人干嘛?”朱玲玲说得理所应当,“不就是为了不工作吗?”
Mike:“……”无法辩驳。
朱玲玲说:“对了,公司现在怎么样啊?”
“就那样,四月刊销量虽然好了许多,但跟目标差距还是很大,现在大家在赶五月刊,封面和封底请到了柏雪瑶和孟槐序,销量应该还能提升一截,不过提多少,就不确定了,得看成果和市场。”
一个流量小花,一个新晋影帝。
这两人貌似还有绯闻可以拿出来炒炒,阵容可以啊,朱玲玲觉得很有话题,买一波水军引导下舆论应该能引起不少关注度。
朱玲玲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于是转回正式话题。
“那个,我是来问下你,20XX年,夜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Mike声音停顿了下,“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不是跟夜寒时从小一起长大的么?”朱玲玲看看四周,确定没人,才掩住嘴巴,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那一年之后,你难道没发现,他性格变化很大吗?”
微风拂过,耳畔只剩下轻浅的呼吸。
过了足足两分钟。
“这不正常?”Mike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如果某一天你爸妈忽然都没了,你还能跟以前一样活得无忧无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