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容景谦还没有想清该如何按母亲的吩咐去找到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表姐”时,静贵妃便因病去世,他亦只能仓皇入宫。
此后人生,几经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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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常曦怔怔地看着容景谦,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为什么两世容景谦看到自己胸口的莲瓣都要说“是你”。
她总觉得,自己这两辈子,是老天爷给自己开了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玩笑,可显然对于容景谦来说,老天爷分明也给容景谦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吧?
在母亲垂危之际,冒出个康显公主给庄以蓉活下去的希望,并让她继续留在了行宫中,结果又突然断了药材年俸,导致庄以蓉不治身亡,容景谦被接入宫中,然后备受这个皇姐的磋磨……
在他要报仇的时候,又发现了这皇姐,正是自己母亲心心念念让他找寻的“表姐”。
这简直……
庄常曦一时间完全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嘴唇翕动了片刻,最后道:“对不起……”
容景谦看着她,道:“为何说对不起?”
“静贵妃,我不知道她……我,我……”庄常曦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震惊与愧疚。
她也没办法告诉容景谦,前世自己还曾拿起了静贵妃的牌位,还说庄以蓉是个无耻的女子……
庄常曦低下头,眼睛已哭的有些疼了,外头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那小二低声道:“爷,热水端上来了。”
容景谦应了一声,那小二又赶紧离开,容景谦起身,打开门将那盆水端了进来,上头还放着一个看起来颇为干净的毛巾,容景谦将毛巾浸入热水中再拧干,对着庄常曦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把那热乎乎的毛巾盖在庄常曦眼上。
庄常曦这一路哭的眼睛痛的厉害,他这样一敷,倒是当真缓解了一些疼痛,只是这么一来,庄常曦也看不到容景谦的表情了。
容景谦道:“你什么也不知道。”
言下之意,她什么都不知道,更无从怪罪,庄常曦却是不信的,毕竟前世他到底还是要她死呢,她轻声道:“可我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还讨人厌。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容景谦道:“不如何处置,你爱去哪里去哪里。”
庄常曦一愣,把头一低,那仍温热的毛巾落在她手中,她惊讶地看着容景谦:“真的?”
“我会给你一笔钱,两个下人。”容景谦看着她,“要去哪里,随你。”
这幸福简直将庄常曦砸的晕头转向,她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真的哪里都可以?你不打算像三皇兄……不,贤王一样,把我给软禁着?”
容景谦反问她:“三皇兄是要软禁你,还是想纳你为妾?”
庄常曦傻了傻,道:“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容景谦看着她的目光仿佛在说——只有你不知道。
庄常曦决定不和他深谈这个话题,她思索片刻,道:“那你呢?你去哪里?”
容景谦微微蹙眉,庄常曦道:“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去辽东。”
庄常曦这才想起辽东和女桢的战事,她道:“对啊,也不知道吕将军怎么样了……”
“他没事。”容景谦望着她,目光颇为探究,“多亏皇姐那封夹在塘报中的信,我提前派人知会过吕将军。还没来得及问皇姐呢,为何你身在京城,却能知道辽东大营里有个副将是奸细?”
庄常曦心虚地挪开视线,同时扯开话题:“你能不能别喊我皇姐了,听着简直……”
容景谦道:“那喊你什么?”
庄常曦也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道:“喊我……名字?或者庄姑娘?实在不行,表姐也好……”
“庄姑娘。”容景谦居然从善如流地道,“你是如何得知辽东大营细作之事的?”
庄常曦只好睁着眼睛胡说:“有一天我做梦,梦到吕将军被刺杀了,仅此而已……不对啊,既然你相信了,也报信了,为何吕将军还会遭刺?”
容景谦扯了扯嘴角:“兵不厌诈。”
庄常曦茫然地看了他片刻,终于反应过来:“吕将军是假装受伤了?!然后拖着,等你去支援?那你的兵在哪里?这么紧急的事情,你怎么还在这里……”
容景谦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