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容景祺是真的要杀自己,想了想,补充道:“父皇你也晓得,我那时很担心牧马场与猎场之事,福泉救下我后,二皇兄哀求我不要告诉父皇,我想着,就算说了又能怎样,毕竟我终归没有出事,父皇也只能小惩大诫,便想着……让他自己交还颢然马场,利国利民,我也不说出此事,免得让父皇平白担忧。”
皇帝盯着容常曦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倒也没责怪她,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常曦长大了。”
容常曦不知此话是何意,不敢应答,跪在地上的容景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又狠狠磕了个头:“当时是儿臣鬼迷心窍,此事儿臣罪无可恕,哪怕如今颢然牧场井井有条,利国利民,也无法磨灭当时儿臣之错,儿臣愿负所有责任,只是希望在此之前,父皇能体恤儿臣,给丹雪一个公道!当初竟想以曼舌花水对付常曦,是儿臣罪孽深重,可丹雪何辜!”
皇帝也并未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转而重新看着容景谦:“那曼舌花水,如今在允泰殿?”
“有百害而无一利之物,儿臣怎会留在身侧。”容景谦摇头。
容景祺冷笑一声,道:“撒谎,根本就是撒谎!曼舌花水,如今必然在你处,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可能!”
“父皇,二皇兄,允泰殿殿门大敞,随时可以入内搜查。”容景谦淡淡道。
“你既有此信心,想来早已将物证毁灭,何必惺惺作态。”容景祺道。
容景谦似是觉得有些好笑:“二皇兄无证据,却要指证我,我又当如何自证清白呢?”
容景祺犹豫片刻,对着皇帝拱手:“父皇,今日事态紧急,儿臣没有办法,匆匆入内,还请父皇给我三天时间,三日后,劳烦父皇主持公道,儿臣一定会找出证据!”
皇帝像是也被他们吵的十分头疼,他揉了揉眉心,道:“嗯,景祺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景谦是凶手,便要找到证据,景谦你已知景祺的意思,这三日,你也可以想办法找到真正的凶手自证清白。三日后,朕会让大理寺之人和皇子公主一同道来……不会有任何偏颇。”
容景谦躬身,道:“是。”
容景祺也俯身,感激道:“多谢父皇!”
“行了,下去吧,常曦,你留下……罢了,都下去吧。”皇帝看起来十分疲乏,“都下去吧。”
皇帝想要容常曦留下但又忽然让她离开,这让容常曦很有些不安,可她此时没有心思对父皇撒娇耍憨,只好让父皇记得好生休息,便匆匆往外走去。
外头容景祺似乎对容景谦甩下一句狠话后就恨恨离开,容景谦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望着容景祺的背影,福泉和禄宽站在他身后,禄宽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看见容常曦来了,话头一转,变成了:“参见康显殿下。”
福泉也跟着行了礼。
容景谦回头看着容常曦,那双好看到有些女气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似一口深不见底的井。
容常曦也望着他,半响,道:“去御花园走一走?”
容景谦并未提出异议,两人一道走往御花园,走入花园,因天气渐冷,只有各色菊花傲然独立,尤笑和禄宽福泉走着走着脚步便越来越慢,和容景谦容常曦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容常曦这才开口:“今日的事……”
“皇姐认为我是凶手吗?”容景谦也开口了,语气也像是在问皇姐用过午膳了没有,“你不是从最初就开始怀疑我了么。”
容常曦犹豫了片刻,道:“我不知道。”
她停下脚步,心情复杂地看着容景谦:“老实说,我不知道……容景祺说的对,你有曼舌花水,这件事我也知道的。可我总觉着,若是你要杀一个人,不会像现在这样,闹的风风雨雨……”
容景谦瞥她一眼,道:“多谢皇姐夸奖。”
“你现在还这样淡然?”容常曦简直佩服他,“容景祺来势汹汹,你确定三日后,能保证自己的清白吗?这不是杀一个皇妃的问题,是……你也知道沉香木的事情了!”
容景谦看着她,道:“皇姐听起来十分担忧。”
他的语气实在古怪,容常曦心中来火,道:“那是自然!”
“那方才在殿上,皇姐为何要说……不记得了?”
容景谦仍看着她,在那目光下,容常曦的所有小心思和小算盘似乎都无所遁形。
容常曦愣了愣,有些磕巴地道:“我、我是当真不记得了。”
“那便罢了。”容景谦收回目光,转身要走。
“容景谦!”容常曦下意识喊他的名字。
容景谦到底是停下了脚步。
容常曦知道自己不应该问,她是答应过容景思,绝不打草惊蛇的,可是她实在实在忍不住了——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容常曦有些无奈地道。
容景谦回头,像是早已料到有这一出,他微微颔首:“可。”
容常曦纠结地说:“但我不知我问了,你会不会答……”
若是她问出口,让容景谦意识到他们已注意到了珍妃,可容景谦却选择不回答,那自己就亏大了。
谁料从来含糊其辞的容景谦难得果断地道:“只要皇姐问,我便会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