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压不满嘟囔着:“……照着你教的做了一次,还被骂了一通臭流氓,谁知有没有用……”
女娲听罢又抱着肚子笑了起来,好半晌都直不起腰:“小道君果是个活宝!哎呦,这么可爱的两个小人儿,要是能捏成小泥人时时逗弄该有多好……”
陆压立刻变了脸色:“娘娘!我好歹也是个准圣,您也尊、尊重一下!”
女娲闻言便兴趣缺缺撇了撇嘴:“这么千百年了,我也就捏过两个大人物,其中一个还是我兄长,真是无趣至极……”
她随手在陆压身上一点,懒趴趴卧在玉座上,慵懒道:“喏,自己看。”
陆压半天没瞧出门道,狐疑看向女娲,却见对方勾了勾下巴,示意他看自己手掌。
陆压将手放到眼前,瞧见他小指根节处一截儿系得小巧可爱的红线,线头那段不知连在了什么地方,消失在虚空里。
“这……”
“红线有灵,若遇到了有缘人,它自己会拴上的。”
陆压脸上终于浮起笑容,还未来得及感谢女娲,就又看到指上那红线明明灭灭闪烁起来,几次都要消失似的。
陆压皱起了眉头,问道:“娘娘,这红线系上了可还会断么?”
“自然会的,”女娲懒懒答道,“要么生了变故两人恩断义绝,红线会自行脱落;要么其中一方陨落了,红线则会自行消散。”
陆压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儿,如坠冰窟。
他好端端的在这里自是无碍,这红线要散未散……必是线那头的叽叽出了事!
此时再听宫外雷声滚滚,陆压当即惊出一身冷汗,急问道:“今日下界是哪位道友在渡劫?”
女娲古怪道:“我怎会晓得?我捏泥巴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功夫去关心谁渡不渡——”
她的话骤然收住。
女娲飞快坐直了身子,稍一测算,脸色也变了:“……兄长?不对……这……”
陆压着实坐不住了,连个道别的话也顾不上说,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女娲自觉这事儿办的有些不妙,匆匆在他身后喊道:“帮我也瞧瞧我兄长!别给劈傻了!!”
*
人界,陈都。
天色渐渐昏暗,电闪雷鸣却一颗不曾停歇。下界凡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纷纷跪倒在画卦台数里之外,既不敢接近,又生怕身处其中的领袖伏羲出什么意外。
而他们所担心的伏羲正呆愣在原地,盯着面前紫衣银冠、人首蛇尾的少年,语气中隐隐激动道:“我当爹了!我当爹了!儿砸——!”
“……??”呱太刚从沉睡中醒来,对身边这一地焦黑很是懵逼,他警惕看着伏羲,又看了看伏羲身边那团黑不溜丢的煤球,困惑道:“你是谁……这是哪儿?”
他尚未得到回答,天边的雷云就已经又一次凝聚起来,雪亮的雷电坠落,呱太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一把捞起了地上那颗煤球,小心护在怀中。
伏羲看到那雷即将劈到自己儿子头上,哪能站得住,当即将他用力扑倒就地一滚,惊险躲过了那雷。
伏羲紧张地将他看上看下,嘴里不住道:“儿子你没事吧?”
呱太茫然看着他:“你是我爹?那我娘呢?”
伏羲理所当然道:“当年我母亲就是在雷泽踩了雷神的脚印生下的我,算来我是没爹的;我如今应卦而感生出你,你没娘也不甚稀奇。”
呱太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觉自己很多事都想不起来,眼下伏羲说什么他便信什么了。
雷法酝酿一番后又要落下,伏羲已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又窥得无上天机,立即祭出河图洛书,将那雷法尽数挡住,在呱太面前云淡风轻似的:“儿子别怕,爹护着你!”
呱太“哇”地赞叹起来,眼睛亮了几分,觉得自己老爹好像很牛逼。
这念头刚兴起,那雷法忽而就涨大了数倍,对着伏羲的脑壳结结实实来了一下。伏羲云淡风轻的笑容还没维持多久,就直挺挺冒着烟趴在了地上。
呱太:“……”爹,你行不行啊?
那雷法终于劈倒了人,犹豫了一会儿便自行散去了。
呱太接连戳了伏羲几下都没有动静,只好将煤球团吧团吧塞进裤.裆里头。
并非他不想塞在别的地方,而是他上半身实在没有布料,也就裤.裆能装点东西。
他双手拖着伏羲一条胳膊,艰难往有人的气味的方向爬去。
待陆压惊慌失措赶到画卦台,看到的就是空无一人的狼藉景象。
破碎的觅宝铲静静躺在黑漆漆的焦土里,陆压翻遍了整个画卦台,也没能找到半点生灵存活的痕迹。
完了……
他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
他的小少爷……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