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想了想,叹了口气,慢慢地说,“打仗这种事,是最无奈之举,你没上过战场,你在书里看一百次一千次,没有切身感受过,也无法体会那种残酷。”
潘玉良沉默地听着,沈司令又道。
“我们此去成都,不像是在晋城,到了之后就一直在那里,我们过去也许只会在那里呆上个把月,也可能只有三五天,接下来去哪也不清楚,也许要一直奔波。
我就不说你了,你们带着未未要怎么办?
也许一路上伴随着我们前行的会是死亡跟病疫……你读了那么多书,应当知道我在说什么。”
潘玉良点点头,其实从沈司令开口的时候,她就明白沈司令所说的话。
当初她想要跟着沈晏均一起离开,只是因为她不想跟他分开,但后来仔细想想。
晋城里的一切,她姐姐、裴思齐跟裴朝煦、红衣还有司令府的每一个人……这些,她咬一咬牙,也许也就放下了。
可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她又是否能把握面对?
沈司令说的对,这不是像她去读书,只需要适应适应陌生的环境就可以了。
很多未知潜在的危险的东西会伴随着她跟未未,甚至她跟未未的存在还有可能会给沈晏均带来危险。
她吸了口气,“我明白的,父亲,我会同晏均哥哥好好说的。”
其实朝煦的事情她冷静下来想的时候,她就已经动摇了。
朝煦落个水她都觉得心被谁狠狠地捏住了般,一想到未未也许也会遇到那样或者别的什么危险,她就没有办法继续往下想。
她也相信沈晏均一定会尽全力去保护她跟未未,可她同样也不愿意他牺牲自己的安全来保护他们。
沈司令点点头,“没有几天我们就要走了,到时候司令府还要靠你,晏庭做事可以,但一切行动听指挥,他的有些想法还是有局限,也许当初应该让他同你一块出去见识见识的。你出去两年,回来后见地都不一样了,跟他的差距明险拉开了。
古人说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还是有道理的。”
沈司令知道当初潘玉良被送出去留学,是沈晏均目的不纯,但确实是有好处的。沈晏庭的转变不也是从南京回来后吗?
虽然潘玉良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但每次有什么事,她的想法跟决定,跟沈晏庭一对比,还是要更成熟一些,更有格局一些。
沈司令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只是他本就把沈晏庭当小少爷养,抱着他会慢慢懂的想法,没有强行干涉。
只是时至今日,沈晏庭思考问题的角度,仍旧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沈晏庭今日在营里还为了那群学生的事同他吵了起来,沈司令想想就头疼。
真要把司令府交到沈晏庭手上,他是没法放心的,这也是他想把潘玉良留下来的原因之一。
潘玉良笑了笑,“晏庭也不差。”
只是经的事到底要比潘玉良少一些。
沈司令笑了笑,“他什么样我心里清楚,好了,你出去吧,让未未在这陪我呆一会。”
潘玉良点点头,站起身子。
她一起身,未未就抬头去看她,潘玉良冲他笑笑,“你在这里陪爷爷玩一会。”
未未抓着纸镇吐了个好字,倒是听话得很。
潘玉良从书房里出来,阿板连忙上前。
潘玉良深吸了口气,“回东院吧。”
大概是沈司令故意为之,今日沈晏庭跟沈晏庭他们从营里回来的时间都比平常要晚了一些。
他们一回来,沈夫人就让人摆了桌子准备吃饭。
赵红梅也在,她下午就干脆没回去了,一直在沈夫人院子里。
沈秋仁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了,赵红梅见了他就没气,“吃饭的时候你倒是来了。”
沈晏均给潘玉良舀了碗汤,抬头看了沈秋仁跟赵红梅一眼,潘玉良冲他暗暗摇摇头,示意他别开口,不然赵红梅又要没完没了了。
未未跟沈司令在书房里呆了近一个时辰,倒是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般,这会还窝在沈司令的怀里。
潘玉良准备把过来,沈司令却拒绝了,“难得他粘我一次,让他呆着。”
潘玉良只她由着他去了。
潘玉良心里想的事情多,没什么胃口,把沈晏均给她的那碗汤喝了个精光,又吃了点菜就没动筷子了。
沈晏均看着她问,“怎么才吃这么点?”
潘玉良笑了笑说,“可能是中午在艳菲那里吃太多了。”
沈晏均淡淡地道,“你在她那里还能吃多?也真是不挑。”
潘玉良失笑,“重先生跟红衣做的饭呢,也还不错。”
沈晏均弯了弯嘴角,没说什么,沈夫人倒是十分惊奇,“重先生还会做饭?”
潘玉良点点头,“简单的还是会些。”
沈夫人笑着道,“倒是没想到,艳菲倒是嫁了个好人。”
嫁的好不好潘玉良不好说,孙艳菲跟重晓楼现在给她的感觉更多的像是两相互相扶持的亲人多一点。
她也不知是不是好,这种事,冷暖自知,旁人哪里说得清。
等到吃完饭,潘玉良逗了未未一句,“未未今天晚上跟谁睡啊?”
未未正踩着沈司令的腿蹦呢,听了他的话立即停下来,伸坐在沈司令边上的沈晏均张了张手,“跟爹爹睡。”
沈晏均笑了笑,刮了刮他的鼻子,伸手将他抱过来。
“你倒是学会识时务了,知道讨好你爹比讨好你娘管用了是吧。”
一家人坐在一块聊了一会才散,自从沈晏均跟大家说了要离开的事情之后,这成了司令府一个固定的项目。
等到各自回了院子后,潘玉良把春兰跟阿板都遣了出去,先跟沈晏均说了她在孙艳菲那里碰到李佳月的事。
沈晏均听得眉头都皱了起来,然后道。
“还好你没自乱阵脚。”
这李佳月的故意在潘玉良面前说这样一番话,目的再明显不过,就是为了挑拔他们跟赵红梅的关系,她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真是让所有人都意外。
潘玉良其实压根没想明白李佳月想做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她别有目的,她不能让她得逞而已。
“她到底想做什么?”
沈晏均道,“想让我们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吧。”
潘玉良皱着眉,“她说朝煦的事跟二婶有关……”
沈晏均想了想道,“从证据上来看的确是如此。”
赵副官去查了,给人银子的的确是赵红梅,那人又将银子给了秦姨,那人一口咬死赵红梅给他银子让他找秦姨去害裴府三房的孙少爷。而且现在秦姨也死了,死无对证。从表面上来看,这事无疑就是赵红梅做的。
潘玉良问她,“那到底是不是?”
沈晏均道,“如果李佳月没有多此一举跟你说这种,这件事我还觉得可能是二婶做的,不过,她这样一说,我倒不这么认为了。如果二婶真想做什么,第一个找的人是红衣,不会找到你姐头上去。”
潘玉良想起赵红梅今日说的话,是啊,她那么喜欢拿捏别人的一个人,这么好的机会,她不去拿捏红衣,不来找她,却把手伸到裴府里去,这根本不是赵红梅会做出的事情。
“朝煦这件事,我看八成是李佳月做的。”
如果是她做的这些,那李参谋在这个时候做手术的目的也不言而喻了。
司令部的人一离开,李参谋做为一个在司令部呆了这么多年的人,晋城所有大小官员要卖他几分面子,而且他还不用像沈天卓,需要自己去跟这些人主动打招呼,他人往那里一站,面子自然就在那里了。
没有人制约他,他在晋城无疑就成了土皇帝了。
到时候,沈氏一族里自己乱了起来,都不用他们来对付。
看来这件事,他还得提醒沈天卓才是。
潘玉良倒想不到沈晏均想的这些。
“那二婶到底知不知道红衣的事?”
沈晏均道,“应该是知道了。”
潘玉良一急,“那……”
沈晏均道,“你别急,二婶肯定是知道了,但她没第一时间来找父亲或是我来闹这件事,那就说明她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可能她也被李佳月说动了,想做点什么,所以才让李佳月有机可趁,在裴府闹了这么一出。”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二婶不会再追究了吗?”
这就更不像是赵红梅了。
沈晏均道,“不知道。”
这件事难就难在他们不能跟赵红梅直接挑明。
他想了想又道,“我让保卫局的人过来的目的也是如此,她若是想做什么,总得有人去帮她做才行,我让赵副官交代下去了,凡事有那苗头的,直接把人带走,二婶若是想做什么,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了。”
潘玉良松了口气。
“可是二婶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沈晏均点点头,“这件事我再想想办法,我猜着她之所以不想把事情闹大,还是顾及着晏回。只要她有这个顾及,事情就好办了。而且赵俊他母亲一闹,二婶应当也知道了孰轻孰重了,她就算心里有怨气,应该也不会胡来。”
潘玉良心里叹着气,只能希望最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