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良再次被孙艳菲的话激得闷咳一声,红衣连忙给她递水。
她往重晓楼那里看了一眼,又小声地问孙艳菲,“这事……你哪里听来的?”
孙艳菲耸耸肩,“陈立远说的。”
潘玉良咬咬牙,阴惨惨地道,“看不出他还是个大嘴巴。”
孙艳菲啧了一声,“可惜的是他没告诉我那个有夫之妇到底是谁,不然应该更刺激。”
潘玉良方才狠狠提起来的那口气因为孙艳菲的话又往肚子里落了落。
或许是春风楼那样的地方,她也见惯了这种事情。
所以孙艳菲也不觉得这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好像更多的心思都在研究重晓楼的人格魅力上。
重晓楼背对着他们站着,孙艳菲毫不掩饰地来回打量着他,嘴里念念有词。
“倒是好身段,肩是肩腰是腰的。”
潘玉良听不出这种夸人的手法是几个意思,但她目光太“火热”,她不禁提醒她。
“你收敛一点。”
孙艳菲这才收回目光,“这重先生脸也还是不错的,你看他那侧颜……嗯,就是瘦了些,要是再吃胖点就好了。”
那边沈晏均已经把文件看完,拿了笔在纸上写了句什么,待他写完重晓楼接过文件转身准备离开。
孙艳菲没什么形象地坐在沙发椅上自下而上地瞧着他,“重先生,这就走了呀?要不要坐下喝会茶?”
她打量的目光跟她说的话大概都让重晓楼不太舒服,他皱皱眉,脚步顿了一下。
沈晏均咳了一声,孙艳菲立即露出个讨好的笑,做了个请的动作,“您先忙先忙。”
重晓楼迈开腿走出沈晏均的办公室,孙艳菲在他身后喊了句,“慢走啊,改天我再找你玩啊。”
重晓楼脚步加快了些,瞬间不见了人影。
红衣见孙艳菲调戏完女人调戏男人,已经把她列为不能让她单独跟她们少夫人呆在一块的黑名单了。
潘玉良倒是有些忧心,“你好像对这重先生很好奇?”
孙艳菲点点头,大方的承认,“是挺好奇的,你不好奇吗?”
潘玉良脸上写着我为什么要好奇几个大字,孙艳菲道,“你想啊,戏子跟富家太太的事情,这可是戏文里才会出现的,如今就活生生的摆在你面前,你能不好奇?”
潘玉良心里一抖,“陈立远不是没告诉你是谁吗,你怎么知道是富家太太?”
孙艳菲道,“猜的呀,这种事情一定是富家太太才能被压下来,不然早传开了。”
潘玉良呵呵两声,“也许是人家瞒的好。”
孙艳菲摆摆手,“唉呀,这种细节不重要。”
孙艳菲那么想要来营里,似乎就真的只是对重晓楼好奇才来的。见过了重晓楼她便也不再乱跑了,老实地呆着。
南京那边的人一听说沈晏均来了营里,寻着借口过来找他。
但他办公室里坐着的站着的,全是女眷,那些人纵使要说什么,也便有了些顾虑。
只能摸着鼻子说,“沈少校来营里还带着夫人呢。”
沈晏均皮笑肉不笑地道,“她粘人的很,跟得紧,倒叫大家笑话了。”
那人干笑一个人声,“令夫人长的这么好看,大家伙都好生羡慕呢,哪里会笑话。”
潘玉良现在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把这种话当真,人家的目光落到她脸上了,她就大方地回个微笑,不然就自己坐在那里也不理会他们。
不知是不是那日孙艳菲的话起了些作用,那元微微的身子这两日居然好了些。
孙艳菲现在住在陈府里,觉得这一家子的关系都有些奇怪,陈局长跟陈立远的关系奇怪,陈立远跟元微微的关系奇怪,陈立远跟陈夫人的关系也很奇怪。
陈夫人明明就很不喜欢她,而且她也几次三番地挑畔她,有好几次孙艳菲都以为她要翻脸了,但每每陈立远一开口,陈夫人就偃旗息鼓了,弄得她倒像个神经病一样不停地找茬。
她其实是故意的,若是陈夫人忍不住把她赶出去,她那便可以明正言顺地出陈府了。
沈晏均说的对,她是陈立远带出来的。
她知道,陈立远这个人靠不得,他救自己一定有他的目的,尽管她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她猜也没什么好事,陈立远尽早会让她还了这份恩情。
陈立远救了她,她不能自己过了河就拆桥,她把希望放在陈夫人身上,可这陈夫人好像有些怕陈立远似的,似乎还有几分愧疚。
至于元微微,孙艳菲也没想明白,为何这陈家每个人都好像十分厌恶她。
她见过她,胆小如鼠的一个人,在嫁陈立远之前,只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
她一个小姑娘,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大家都讨厌她。
即便陈立远不喜欢他这个夫人,也没有理由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才对。
陈夫人更甚,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她要致远微微于死地?
她拿过元微微喝的药渣给人查过,如她所想的那样,里面掺了少量的砒霜,那可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孙艳菲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陈家人到底唱的哪出,但某种直觉告诉她,这大宅底下,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让她觉得惊险又刺激。
为此,她特地趁着潘玉良休息的时候去找沈晏均。
“我卖你一个消息,你还我一个消息如何?”
潘玉良不在,沈晏均也没必要看在她的面上对她所谓的同学和颜悦色,他冷冷地看着她,“什么消息司令府查不到,要从你手上买?”
孙艳菲冲他挤挤眼,“如果这个消息只有我跟你夫人才知道呢,而她又不愿意告诉你,你是不是得从我这里买。”
沈晏均眼睛眯了眯,“你攒着她干什么了?”
孙艳菲心神一凛,心想这沈少校还真是个厉害角色,还好她没什么跟他做对的心思,否则的话,应该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她举起手做发誓状,“绝对跟我没关系。”
沈晏均沉吟了一会,也不知到底相信了她没,“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样的消息,我看你这消息值不值得我回报你。”
孙艳菲笑笑,沈晏均能这么说,那说明这事有戏。
沈晏均不是陈立远,她倒不怕他反悔。
她道,“虽然我不知道良儿为什么突然很讨厌陈立远,不过我知道的是,她这几天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揍他一顿,她现在有了身子,沈少校,你说,我的这个消息是不是很有价值?”
沈晏均不动声色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孙艳菲想知道的其实还挺多,不过沈晏均也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她拿一个消息便也只能换一个,她想了想道,“我想知道陈立远为什么跟他父亲闹翻了。”
他们几个原本是同学,对彼此家里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如今陈府这诡异的氛围,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孙艳菲拿潘玉良的事换了一个她想知道的消息,一点也没有愧疚感地喜滋滋地出了沈晏均的书院,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低着头往这边走的红衣。
孙艳菲冲她笑笑,“小丫头,你好呀。”
红衣看看她,又看了看身后的书房,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潘玉良这会已经醒了,沈晏均嘱咐过红衣,等潘玉良醒来就过来叫他。
孙艳菲调戏了红衣一句,心情甚好地离开。
红衣眼睛都快瞪出血了,也不去喊沈晏均了,气鼓鼓地又回了潘玉良的院子。
潘玉良见她去而复返,还一脸被谁气炸了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阿板正拧着毛巾准备给潘玉良洗个脸,红衣过去接过她手上的毛巾,鼓着脸说,“我来。”
潘玉良看了阿板一眼,不过看了也白看,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红衣要帮潘玉良擦脸,潘玉良把毛巾拿了过去,“我自己来。”
擦完脸,红衣又帮她擦了手。
潘玉良逗她,“还不说啊,你还挺能忍的啊?”
红衣动动唇,气愤地看了潘玉良一眼。
潘玉良失笑,“怎么了这是?总不是我惹着你了吧?”
红衣跺跺脚,“少夫人,您怎么能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潘玉良不解,“我怎么了?”
红衣道,“奴婢方才去书房找大少爷,正好碰到那没个正形的孙小姐从大少爷的书房里出来,笑得跟朵花似的。”
潘玉良也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说,“兴许她是有什么事找他吧。”再说,那孙艳菲什么时候也笑的跟朵花似的啊。
红衣又道,“有什么事她不能来找少夫人?她跟少夫人是同学,跟大少爷又不是,论关系,大少爷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潘玉良伸手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行了,你这脑袋瓜里一天到底在想些什么呢。这大白天,又是在书房,能有什么事?”
红衣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少夫人,您真是心大。您现在怀着孩子,这种事本就应该处处小心,处处提防。这屋子里那么多书,大少爷做什么还非得去书房看书。”
潘玉良又不是原先那个不谐世事的小姑娘,自然明白红衣的意思,她心里被红衣的话说的有些不是滋味,但面上还是道。
“你这丫头,想的倒是挺多的,不会的,艳菲那么坦荡的一个人,不会干这种事的。再说,你们大少爷去书房看书,还不是怕吵着我休息么。”
但这话说的她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红衣本就不喜欢那孙艳菲,自然对她也没什么信任感。
“反正少夫人您得防着点,奴婢是为了您好。”
潘玉良拍拍她,“知道了,我会注意的,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行了吧。”
红衣不愿意去请沈晏均,潘玉良只好让她扶着她去书房。
“我现在就去问他,总行了吧。”
红衣这才满意。
潘玉良带着红衣跟阿板一路去了书房。
沈晏均见到她来有些意外,“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你醒了就让丫鬟过来叫我?”
潘玉良看了脸上仍是一脸愤然之色的红衣一眼,笑了笑,“我来看看晏均哥哥来做什么呀。”
说着她又看着红衣道,“红衣,你跟阿板先下去,我跟大少爷有话要说。”
红衣冲着潘玉良做了个你要加油的表情,然后才拉着阿板一块退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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