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当真能出得深宫重见天日。
心绪一时复杂难名状,却知晓此刻相距西海龙宫甚近,不是懈怠之时,敖韵压住心中激动情绪,心脏砰跳间往陆青峰看去,“我潜出琼华宫,最多三天就要被发现。西海地界中,各处传送阵前后内外,皆有龙宫神将镇守,想要离去,唯有飞遁。”
她早年间与敖战一同逃亡,对西海的追踪手段颇有了解。如今虽逃出龙宫,却还在西海统辖疆域之内,如何出去,依旧是难题。
“此事简单。”
陆青峰闻言,不由笑了。
他既来,前后自有思量。
法力涌动,口中念念有词,五团黑气当即浮现,落在周身五方。直将陆青峰与敖韵全都笼罩。
敖韵瞧见,认不出来此法名堂,眼底露出惊奇。
陆青峰笑道,“此法名唤‘五鬼搬运大法’,虚空搬运,瞬息便可挪移千万里,乃是一等一的赶路神通。”
至于不启人门户,不破人箱笼而取人之财物这等本领便无须与敖韵道说。
“好神通!”
敖韵赞了声,一颗心终于落定。
陆青峰也不多言,法力虚握敖韵手臂,心念动间,五鬼发力,当时就消失无踪。
……
三天后。
龙宫金殿。
有将来报——
“启禀陛下,琼华宫敖韵殿下不见踪迹,疑似潜出宫外!”
西海龙王高坐上首,青脸白须。
闻听下首大将之言,西海龙王两眼一瞪。
扑通!
吓得大将双腿一软便跪倒金殿中,口中高呼,“陛下饶命!”
龙王皱眉,眉宇间思索,一旁龟丞相见状在旁低声道,“陛下,敖韵是殇河勘劾神君妻子敖乐之母。前些年殇河勘劾神君似乎接连派人送来不少书信,欲要接走敖韵。被陛下拒绝后,近些年突然再没提起此事。”
啪!
西海龙王听了,白须一吹,大手猛地一拍,怒道,“他广元安敢欺我西海?!”
“陛下息怒!”
金殿之上,一众西海臣属连忙拜下,事不关己,畏惧倒是谈不上。
只是——
“广元?”
这个名号对于西海众臣来说,可不陌生。若是他施展手段,劫走了敖韵,此事恐怕无法善了。
“查!”
“给本王狠狠查!”
“一旦查出,不论西海内外,一概打入幽牢绝不饶恕!”
西海龙王怒极。
大袖一甩,冲着殿上,“集真监神将军,当年是你擒回敖韵,今日还是交予你负责,务必将敖韵擒拿回来!凡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末将领命!”
集真监神将军敖风上前,抱拳应声。
……
西海云动。
敖风领兵四方散布,追踪敖韵而去。
陆青峰却早已施展‘五鬼搬运大法’,带着敖韵回转春申东沉洲。
抵达东沉洲,陆青峰也放下心来。这里是纷乱之地,又有殇河三军坐镇,西海想要跨境拿人,颇有几分难度。
再者说。
陆青峰在东沉洲、东陷洲以及东相洲经营三千三百年之久,各种布置,诸般底牌多的不知凡几。
压根不会畏惧。
“去!”
短短三日从西海跨越偌大疆域回转东沉洲,五鬼消耗也达到极限。陆青峰念动,身周黯淡无光的五鬼,当即化作五道黑烟,没入东陷洲大地之下不见。
这是沉入血海,蕴养恢复去了。
敖韵在旁静静立着,沉默不言,东沉洲虽非故乡,敖韵却颇有些近乡情怯。
“此地便是东沉洲,小婿的勘劾神司在北面,毒龙潭稍往南面,父王、三位兄长都在毒龙潭中。我这就唤上乐儿,与母后一道去毒龙潭。”
陆青峰冲敖韵说着,扬手打出一道符诏。
不多时。
北天之外,就有云旗翻动,时隐时现。
隔不一会儿,又听鼓乐之声起自彩云之中,由天边出现,迎面飞来,看上去似乎不快,须臾却已飞近。
那彩云自高向下斜射,大只亩许。
云中拥着八个看上去如同七八九岁的道童,各执乐器、拂尘之类,作八字形,两边分列。
衣着非丝非帛,五光十色,华美异常。
相貌却都一般丑怪,神态猛恶,个个头戴金箍。
云朵后面,拖着一条其长无际的青气,望去宛如经天长虹,前头带着一片彩云,由极远的九天高处,往当地神龙吸水一般斜抛过来。
自从天风海涛之声由洪转细之后,晴空万里,更无片云。
华日仙山,景本灵秀。
忽有彩云夹着一道其长无际的青虹自空飞堕,越显得雄伟壮丽,从古未有之奇。那彩云青气宛如实质,离地丈许,便即停住。
霞光青气散去,显露一方奢华銮驾,其上镂有蛟龙、鸾凤、龟麟之象,正落在陆青峰与敖韵跟前。
八童分执乐器,仙韶迭奏,此应彼和。
一曲奏毕,才冲陆青峰躬身行礼,高呼道,“恭迎神君法驾!神君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这般阵仗,当真是穷极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