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他伸手轻轻理了理容浅耳边的一绺乱发。他的一双明眸中,只有容浅……
明曦狠狠地闭上眼,不觉狂笑不止。原来!原来这就是那个六个成婚条件必备,只为博取她红颜一笑的夫君!原来!原来他的眼里只能容下一个人!但那个人的名字,一直都不是她……
听着明曦的狂笑,容浅拧了拧好看的秀眉。刚要说些什么,上官长诀忙着拦下她,看着明曦犹如看着一件恶心的东西。他沉声道:“这个脏东西留在这,可怜爱妃了!”
明曦听此笑的愈发猛烈,她身子颤抖,浑身上下起起伏伏,血涌出的更为猛烈!背上的伤在此刻显得尤为骇人!上官长诀冷眼看着,半晌冷冷吐出几个字:“恶心!”
却又道:“来人啊,把这个东西丢到乱坟岗去!在这,脏了这地!”
明曦狠狠咬牙,早是咬出了血。可背上的疼痛,早令她没了知觉!她眸光恨恨,被前来的几个侍卫架起走出宫门,丢弃在乱坟岗!
这个……东西?呵呵……脏了这地?
明曦黝黑的双眸恍若寒潭,不见深意。原来,她明曦高傲一生,最后,最后竟然是被丢弃在乱坟岗里,还污了那地!
她出宫门时,看到师父的人皮,容浅的笑意,琉璃匕首的血迹。还有……上官长诀拥着容浅,似是在呵护一个极易毁掉的珍贵物件。他眼神温柔,恍若伶仃三月的春阳,柔柔软软洒了容浅一身。
却狠狠无情地将明曦推入烈火焚烧!
倏地,她被那几个侍卫丢到了地上!其中一个见着明曦,不由的颤抖:“她,还是人吗?万一,万一起来把我们杀了怎么办?”
另一个甚是不屑,狠狠的揣在明曦身上:“容妃娘娘可是我们的姑母,我们乃容氏外戚,你怕什么?再说了,这个东西镣铐加身,背部重伤,能伤我们吗?”
那侍卫虽不习武,却是一个男子。男子脚力,素来极重!明曦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她眼中凌冽,想起身动弹,却又被镣铐限制,反倒更是流出一摊鲜血!那侍卫见此,轻轻一笑,旋即吐了口浓痰在她身上:“什么东西!”
说罢,笑着勾肩搭背的远去!天阴沉!大雪下的愈发猛烈!明曦哆哆嗦嗦地看着不远的宫门,她黝黑的眸子里将这一幕犹如烙铁般深深烙在了脑海!她曾傲然天下,天下人惧她,敬她!她曾手持利剑,从不令人伤她丝毫!
纵使被伤,她会用血的方式让对方十倍偿还!她!是问归山最出众的弟子,看见师父生生被折磨而死却无能为力!她真心错付,换来今日悲凉地境!上天啊!为什么!为什么!
容氏外戚么……明曦的指甲狠狠嵌入自己的骨肉,很好,她记得清楚……今日这一切,她会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渐渐的,越来越冷!明曦浑身麻木,大雪之下,伤口被寒冷侵蚀的刻骨铭心!“吱吱,吱吱”乱坟岗中的老鼠突然跑了出来!好久没有遇见人了!那群老鼠眼里闪着绿光,受着鲜血的刺激,猛地一窜而上狠狠地咬那新鲜的人肉!就在这时!
“扑通!”
突然,一股子臭味弥漫而来!明曦轻轻起眼,看见的是位身着最末等服饰的婢女。那婢女皮笑肉不笑:“哎哟!我说是谁这么召老鼠喜欢!竟然是皇后娘娘啊!娘娘,这个好吃么?看啊,你吃的多香呵!哎哟,你瞪我?你瞪我做什么?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么?你现在连狗都不如!”
明曦咬牙,浑然不顾全身的恶臭。伤口被她剧烈挣扎而扯的愈发开,那被容浅剥下的皮,早是撕扯的不知扩大了多少!明曦面色苍白,语气狠毒:“你会后悔的!”
那婢女听此,一瞬间被明曦浓浓的杀气震惊的不知所云。后又见着她狼狈的模样,不觉嘲讽一笑:“后悔?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奴婢还找容妃娘娘讨赏去呢!”
明曦蓦然冷笑连连,是啊,她现在还有什么值得高傲的?她浑身武力被废,身上伤痕累累!连一个低等宫女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将那些脏东西丢在她身上!
雪下的愈猛!
寒雪丝在她手腕上,这是头次亦将她给伤着。原来……寒雪丝所留下的伤,竟是这般的疼!明曦渐渐觉得昏沉,眼下一片昏黑。隐约间,看着那个婢女嘲笑着走远,雪……越来越大了。
好似....好似她和上官长诀在问归山的初见。
那个少年:“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红衣少女:“明曦。明亮的明,晨曦的曦。”
那个少年顿了顿,旋即轻轻一笑:“哈,那从今以后,你便是我上官长诀明亮的太阳!”
......明亮的太阳,好一个明亮的太阳!
明曦的眼睛一股刺痛,血化作泪从眼眶中漫出!明曦吐出最后一口鲜血:“如果……如果可以……我要化作……厉鬼!”
明曦眼中深深刻着那不远处冷冷的宫门!蓦地,她没了知觉,在大雪下,那个红衣女子,浑身是血血肉模糊!这番诡异的画面,倒真像是雪中血莲!
突然,大雪中一个男子疾奔而来,跑到那昏倒的女子前,探了探她的鼻息。不觉舒一口气:“幸亏,还及时!莫不然,你师父的恩情,沈华卿这辈子都无法偿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