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就可以借用主人的名义,争取到为父报仇的机会,可惜一切都是妄想。
青绮见他不说话,反而有些担心了:“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柳叔不是找到新差事了么?听说也是高门大户的,你跟着进去,将来吃香喝辣的,前途大好。你难不成还想着报仇?我早就不想了,我们这样的下人,死了也是白死,报仇不过是把自己的性命一并送掉而已!”
柳荣还是不说话,青绮急了:“你哑巴了?我告诉你,老夫人马上就要走了,这次只是有事来找涂婶子的,见他们不在就走了,明儿就出发,坐船回南边去。您就算想要投靠他们,也来不及了,你最好死了送死的心,别把自己的小命丢了,还要连累你一家子!”
柳荣微微一笑,把带来的药和提篮递给了她:“这是几副补药,正好给你爷爷吃,篮子里是柳叔得了新主人赏的席面,我拿了两碗肉给你,好生补补身子。瞧你瘦得这样,跟豆芽菜似的。我得走了,改日再来瞧你。”转身就离开了。
青绮呆了一呆,马上追了出去,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把人叫回来,看着手里的补药和肉菜,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没能找到涂三阳夫妇,弄清楚那银镯子的事,张氏心里闷闷的,但行程还是定下来了。她决定在路过山东的时候,派个人去从前建南侯府的庄子上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如果运气好,兴许能找到涂三阳夫妇。
卢大寿和他老婆没能和离成功,夫妻俩一并被押到通州码头去了,先在那里寻个客栈关几日,自有人看着他们,等张氏与赵玮登船,他们也会跟着走。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是小二房名下的家奴,卢大寿还是赎不得身的官奴呢,妻从夫,自然也是奴,主人有令,哪里由得他们吵闹?无论是好是歹,先带回奉贤再说,要管教也有卢妈夫妻俩呢。
张氏没有把宅子里其他男女仆妇打发掉,她知道其中也许有卢大寿的亲信,但她已经没有精力去分辨了,只能暂时把人都留下来,不许随意出府,然后让秋叶一家搬过来暂时住几个月,等她回了南边,再派人来接管。在此其间,秋叶可以全权处置宅中事务,若那些下人中有哪个露出了马脚,是打是卖是送官,都由秋叶做主。鲁云鹏如今大小是个官,还是压得住场子的。而论能力,论心细,论忠心,又有谁比得上秋叶呢?
广平王府不知是不是从鲁云鹏那里听说了什么,派了两名护卫过来,要送张氏祖孙回南,张氏没有拒绝,只是带着孙子赵玮亲自跑了一趟广平王府,向广平王一家道谢告别。
广平王的情绪非常平和,似乎对局势已经有了全盘的把握,不焦不躁的,让张氏安心了许多。只是广平王妃钟氏似乎身上不好,没有出来相见,广平王也没让张氏进内宅探望。张氏不知是什么缘故,却也没打算多事。
祖孙俩离开的时候,是世子高桢送他们出二门的。高桢送了赵玮一本拳谱,是他的武师傅亲传的拳法,他亲自描了图像,还做了许多注释。他对赵玮说:“我看你打的拳,规矩有余,灵动不足,只是强身健体罢了,并非用来与人搏斗的。你曾经跟我说,学拳是为了强身,也是为了自保,要做到能自保,你那套拳还远远不够。这套拳法比那个强些,你照着学一学好了。”
赵玮喜出望外,连忙接了过来,再三道谢。
高桢摆摆手,又拿出一把小匕首,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他:“这个……是送你妹妹的。女孩儿学打拳,不大好看。她若想要自保,不如带一把利器在身边,这是我小时候用过的,如今用不着了,就给了她吧。”
赵玮怔住,呆呆地接过匕首,半晌没反应过来。等他醒转,高桢已经转身回内宅了。
没办法,他只得望向张氏求助。张氏也是一脸的惊讶,惊讶完了笑道:“世子也在不好意思吧?交给我拿着好了,等回了家,让琇姐儿看一眼,就收起来。哪有女孩儿有事没事在身上揣把刀子的,世子真是孩子气。”
赵玮连忙将匕首交到祖母手中,暗暗松了口气,又扶着她老人家上马车。他眯眼看了看天空,六月的天,烈日当空,太阳晒得就象火烤一样,又干又热,他觉得自己有些想念奉贤的温润了,小声问祖母:“咱们明天真的要回去了吧?”
张氏微微一笑:“自然是要回去的,你不想念妹妹么?”
赵玮自然是想妹妹的,但他的妹妹此时此刻却可能腾不出空来想他,上海府连日暴雨,已经有成涝的趋势了,奉贤一带地势低,河网密布,不少棉花地都被淹了。赵琇每日都要催着卢昌秀派人去地里查看,组织佃农雇工挖沟排水,但收效不大,积水已经漫进农田,远远望去,如同一片泽国。
赵琇发愁得不行,她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事,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家中柴火充足。要知道,县里的人家不少都已经断了柴薪,市面上一担柴,早就升到一钱银子的高价,还供不应求。
这样的日子要到几时才能结束?赵琇心底在呐喊:祖母快回来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