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好义少诈。”独孤怀恩分析道:“他们要求决战,应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李孝基缓缓点头,“那不妨立即去下战书,迟则生变。”
独孤怀恩领命,传令下去,向河北军战。李孝基等了数个时辰,刘黑那面回信一封,只写了简单的几个字,好,明晨决一死战!,
李孝基舒了口气,再次传令,等戚彦师也知道消息后,近乎天明,李孝基又道:“大陆泽那面可有消息?”
独孤怀恩道:“听略公消息,萧布衣一夜七攻白沟,攻势凶猛。”
李孝基冷哼一声,“一夜七攻,那多半言过其实!不过萧布衣攻打白沟,李道宗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这个萧布衣,都传的和神一样想必言过其实。对了,萧布衣可有进军信都攻打我等地迹象?”
“不曾。”独孤怀恩摇头道:“这种行军不比其他他若大军来攻,我等不可能不知情。”
李孝基舒了口气,“我只怕他在我攻打刘黑之时,击我腹背。只要他不来捣乱,我等大计当应无碍!”
独孤怀恩笑道:“永安王给略阳公七日地期限恐怕就算略阳公都不知道,其实只要再多一日就可。”
李孝基终于露出点笑容,“无论做人做事,目标都要取高些,这才能取得不俗的成就。我若让道宗只坚持三日,只怕他还坚持不了一天。可给他定下了七日地目标,他最不济也能坚持三日,这就是用人之法。”
独孤怀恩陪笑道:“永安王果然非同凡响,这一战若胜圣上座下你地功劳当排来前列。”他这马屁拍的其实不差,可却勾起了李孝基的心事,沉默良久这才道:“有什么功劳,只求能平安回转关中,不得罪秦王就好。”
李孝基方才的得意已消失不见,满脸抑郁,独孤怀恩见他的脸色肃然心中不知为何却有了不详之意!
清晨,雨仍未停可对作战双方而言,都算不了什么!
天蒙蒙,白沟、沱水两地本来互不相干,却几乎同时地开战!这两地虽不相关,可两处战役却可说是勾心斗角,纠结不已。
李唐竭力想牵制西梁军,以求解决河北军后,全力一战。西梁军看起来却是想要先击败白沟的李道宗,给与李唐当头一棒。
但真正的意图,除了双方的将领,少有人知晓。
兵士的任务就是执行将领的命令,哪怕是去送死。
盛彦师和史万宝并不知道李孝基、李世民真正的意图,所以在接到河北军退却消息的时候,马上率兵出击。兵不厌诈,两军交战,还要守诺的只能说是死不足惜!河北军这时候退出场地,败了只能怪他们蠢,没有任何人会怜惜。
盛、史二人多事情不知道,但他们唯一知道地是,这场仗一定要赢,因为秦王已下了死令!这一仗事关重大,多人都悬着脑袋做事!
盛彦师身为李孝基地手下大将,当知道李孝基忧心,此行是为永安王分忧。史万宝号称长安大侠,可说是事无成行!当初被李靖痛扁,后来又害死了李道玄,之后又没有抓住刘文静,可说是颜面尽丧。好在李世民还对他有点旧义,将他安插到李孝基的身边当个将领。史万宝为了不辜负李世民的信任,这次却是领兵当了先锋。
二人毫无例外的都想抓住这次机会,博取王公之位,可却不知道,有时候,机会和陷阱没什么两样!这个机会在将领的谋略下,就是个死亡陷阱!
沱水南岸的李唐军迅即出兵,李孝基稍做犹豫后,还是决定渡水,先图一战!因为这种连自己人都算计进去的策略
可能会被兵士唾骂,被后世鄙夷。要知道,疆场上,无论你用什么手段杀死敌手,都可以解释为不得已而为之,唯独这种连自己人都算计地策略,那是让兵士难以忍受!若是兵士知道自己随时都会被将领出卖,以后又有哪个会再去卖命?
沙场中,战况瞬息百变,李孝基已有了犹豫,他就有了漏洞。李唐军渡过沱水地那一刻,已有了犹豫。独孤怀恩也只能暗自皱眉,已知道有些不妙。
齐丘、刘十善听从号令,领兵稍退,可见到戚、史二人出兵之际,几乎毫不犹豫的带兵回迎了上去。
二人都在等这一刻,也知道李唐军不会信守诺言,所以他们将计就计,弓兵一退,再率队两路迎击。
河北军或许人少,或许已穷途末路,但河北军还剩一口气!
这口气,哀怨十足,宛若一把利剑,深深地切入李唐军的阵营!戚彦师、史万宝虽猛,可对气势如虹、全不要命的河北军,亦是心中惊凛,全力指挥手下兵士抵抗。这时候的轻视早就不见,他们才知道河北军能雄霸一方,绝非无因。盛彦师现在只求顶住对手的猛攻,然后为李孝基求得渡河的机会。
但李孝基还在犹豫是否出重兵!
在李孝基犹豫地时候,刘黑闼、罗士信毫不迟疑的返兵厮杀寻求决战。
渡河未济、击其中流!
刘、罗二人身经百战,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亦不会效仿妇人之仁所以让出交战地场地也不过是计谋!在得知李唐军渡沱水之际,刘黑闼已命兵士迎了上去。
李唐军在水中军阵不整,冲击力极大地削弱。刘黑闼部早就憋足了一口气,如下山猛虎。刘黑闼坐镇中军,罗士信请为先锋率领着河北军的最后一支骑兵。河北军从正面抗击李唐军渡河,竟然将才渡过沱水的兵力,硬生生的杀在岸上,逼退回河中。
河流如血,可转瞬被冲刷不见。
雨下若泪,点点滴滴的落在激昂地热血之上。
这一仗,一开始就已惨烈无比,血腥漫天。
李唐军虽是不差,可地利一失竟然被河北军逼的连连败退。
罗士信见唐军不稳立即出击!他目光极准,领军犀利,抓住战机就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这一冲,不要说水中的李唐军,就算是对岸的李唐军,都是抵抗不住。
唐军水中连连后退,退回岸上冲散了唐军岸边的的阵型罗士信借败军之势再一冲击,李唐军退!
退却没有败!
这时候的李唐军,终于展现出极好的素质。他们就算退,也能维持阵型不散,他们一退再退,三退之后,阵型反倒齐整起来。罗士信已率部冲过沱水,杀入了唐军地地域,这时候鼓声大作,李唐军两翼出动骑兵,已向罗士信部冲过去。
罗士信已深陷重围!
刘黑毫不犹豫地派兵渡水,攻击李唐军的两翼,二人一内一外,展开对李唐军的冲击。李孝基见状,又喜又忧。喜的是,决战虽在这面的阵营,一样是他期待的结果,忧愁的是,这样地话,断然不能发出掘堤令,不然岂不把自己也淹在其中?违背了秦王的意思,不知是福是祸!
沱水两侧反复冲杀地时候,李孝基犹豫不决。
更加犹豫不决的却是沱水上游筑的千余唐军。这些唐军就是李孝基早早从博陵派出的兵士,行踪极为隐蔽,唐军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兵士。
这些兵士肩负着极为重要的任务,就是早早的筑蓄水,然后趁两军鏖战的时候,毁掘堤,水淹河北军!
这些人都是直接听命于李孝基,而今天的任务,就是要掘堤。
可在沱水下游金战的还有唐军,这让他们也面面相觑,一时间心中惴惴。
李孝基分三段筑,最后一路筑的兵士均是沉默无言。他们身后已是让人心悸的大水,一望无垠。河水涨的极高,看起来就算不掘堤,都已经要溢出河道!
若是要连这里都要掘堤,后果让这些唐军不敢想像。他们保持缄默,命令一到,他们还是会不顾后果的掘堤,因为不服从军令,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只希望,今日不需在此掘堤。
众人静候李孝基的命令,有人无聊之下,突然目光一凝,发现了十数个乡下汉装束的人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那个唐军几乎直了眼睛。
要知道千余的兵士中,每一段堤都是有二百人守候等着掘堤毁坝,顺序也是先下游、中游再到上游。
若是等到这段也要放水的话,那下游李唐、河北军下营的地方,可说是一片汪洋,死伤惨重。北方的兵士,会水的并不多,如果大水汪洋没顶,几乎可说是必死无疑。其实就算是会水,在这种激流冲击下,存活的机会也极少。
李孝基极为重视这里,是以在周边还埋伏了多暗卡,闲杂人等一近这里,格杀勿论!可这十数个泥腿子,怎么会突破了许多暗卡,优哉游哉的来到这里?这简直不可想象!
守的其余李唐军也发现了异状,纷纷站起向这面望来,有几人已迎上来,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泥腿子中有一人看似敦厚,脸色略显阴沉,听到李唐军喝问,微笑道:“我们是秦王的人。”
“哪个秦王?”喝问的兵士一怔,他不是不知道秦王,而是不相信秦王能认识这些人。见其余的十数人对他视若无物,竟然向堤上走去,大叫道:“回来!”
那些人并不止步,为首那人低声道:“我有秦王的手谕,你看!”他伸出手来,兵士一怔,倒不敢得罪,定睛一看,那人手上突然多了把短刀,而且一刀就砍在了唐兵的脸上,刹那间,鲜血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