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这天,刘氏正坐在上房的炕上对着下人指手划脚,安排过年要怎么拾掇府里,可管家却回答她说:“回老太太的话,老爷、夫人都已经安排好了,说二少爷现在官位不高,府里也该低调些,不让过年太过铺张浪费。”
刘氏瞪了过去,还没开口骂人,那管事就说:“小的先下去了。”
现在府里已经不需要刘氏和小刘氏干活了,也更不需要王氏干活,因为二郎买了一些家仆,有下人去做便好,但刘氏却更加不满意了,因为她在家里完全没有老太太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听她的。
王氏也确实能耐,没几天功夫就确定了自己在府里当家主母的地位,而且跟下人交待了,不管老太爷跟老太太提什么要求,都得先支会她一声,于是一来二去更没人会听刘氏的了。
刘氏心里憋闷,外面却传了信儿来,说衙门来人了。刘氏吓的一个激灵,没等她多问两句,人已经带到了上房,宋正礼两口子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好在来人并不是要抓刘氏,而是说:“有人举报你家老2不孝父母,还不愿帮助亲侄子去书院读书,大老爷叫你们上堂去对质,如果真有此事定将严惩不贷,以正京城的风气。”
刘氏听了大喜,问:“我们都得去吗?”
“有关的人都去,把宋正仪不帮忙上学堂的小孩也带上。”衙役说道。
小刘氏和宋正廉都大喜,两人抱着孩子就要跟衙役走,老爷子却拦着说:“都是一家人,上什么公堂,这事就这样算了吧?”
以前他说话就不顶事,现在就更不顶事了。刘氏一眼瞪过去,死活都要去,最后老爷子只好叹气说:“我管不了你们,我不去还不行吗?”
王氏和宋正礼担心的紧,便也跟着去了,想着找机会帮宋正仪家说说话。
一家人进了公堂,却发现气氛有些古怪,有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因为是背对着大门,刘氏他们看不到他的长相,只觉得看背影有些熟悉。
小刘氏的脚步却顿了顿,她差点就没抱纹宋天祥,还是旁边的宋正廉扶了一把,否则得把孩子摔个好歹出来。
再看过去,堂上哪有宋天慧一家人,明明就只有宋天慧一人。
刘氏去找刚刚带他们来的衙役,可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她根本找不到。
“堂下可是宋家小刘氏?你曾在甸子镇作证,说亲眼目睹吴长寿杀人行凶,你且认认,堂下跪的可是吴长寿本人?”坐在高案后面的府尹一看到刘氏他们进来,便开口发问,然后又对跪在那的吴长寿说:“吴长寿,你把头抬起来,让证人看看。”
吴长寿扭过了头,直直的看向小刘氏,把小刘氏吓的一个踉跄,实在是吴长寿现在的样子太吓人了,他脸上好几处伤不说,其中一处更是深可见骨,一侧颧骨都要露了出来。
而吴长寿的手上帮着麻绳,却在微微发抖,一方面是他情绪激动,而一方面是手太痛了,他十根手指尖都是伤,甚至伤口的血都没有干涸。
小刘氏因为一紧张,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不小心把宋天祥给抓痛了,宋天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了宋天祥的身上,突然,大家都看看宋天祥,再看看吴长寿,脸都沉了下来。
宋天祥本来就长的不像宋正仪,平日里大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这样一有参照物,就格外的明显了,宋天祥跟吴长寿竟有七八分的相像!
有这样一说法,说偷生的孩子肯定像爹,所以瞒都瞒不住,如今在宋天祥身上算是应验了。
刘氏和宋正廉的脸色都极其难看,却都忍住没有直接问小刘氏,毕竟这里是公堂之上。
“你咋能那样跟衙门说?要不是你的那些话,我能落魄成这样吗?当初我为了帮你收拾宋天慧,差点把命都丢了进去,可你就这样对我?”吴长寿嗓子哑的厉害,说话的时候就好像一把生锈的锯子锯出的声音,他双眼血红的瞪向小刘氏,眼中不仅有愤怒,还有失望。
小刘氏惊慌失措的说:“你胡说啥?你这是不想认罪就给我扣屎盆子。”
堂上的府尹啪的一声敲了惊堂木,“肃静,吴长寿,你说你为了小刘氏差点丢了性命,那你为何要为她做坏事呢?”
吴长寿咬了咬牙,朝宋天祥看去,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大家伙不是能看明白吗?”
“我看刑罚还不够重,你再不老老实实交待,就继续拉进去受刑,直到你肯交待为止。”府尹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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