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郡王在信中只简单地写了几个字:“父王有难。”
这是什么意思?
青云翻来覆去将信纸查了好几遍,总算确认上头没有隐藏起来的字痕,也没有隐形墨水之类的机关,才相信楚郡王确实只在信上写了这四个字。看起来,字迹还有些潦草,想必是匆匆写下的。
她将信纸凑近了鼻子使劲儿闻了闻,皱皱眉头:“这好象不是一般王府里常用的墨汁儿……”
“确实不是郡王府平日惯用的墨汁儿。”曹玦明道“我曾到郡王府为郡王诊脉,用他家的笔墨纸砚开过方子。楚郡王平日用的笔墨和纸张,全都是特制的,尤其是墨汁,有一股特别的兰香味。听说这是楚郡王少年时研制而成的,独一无二,从前先帝还在时,曾经夸奖过他的心思,特许他一人独占这种特制的兰香墨,再无别家有了。”他顿了一顿“楚郡王如今并不在王府里,兴许是用暂居之地的墨汁写了信。”
楚郡王如今应该是住在城外的楚王庄,应该是用庄里的笔墨写了信吧?
青云狐疑地猜测:“他这是匆匆忙忙在楚王庄里写下了这封信,再让人传到郡王妃手中,让她传到外头去吗?可他究竟想要传达些什么信息呢?”
老楚王有难?可她没听说老楚王生病又或是遇到什么危险的消息呀?不是说他如今正在楚王庄上隐居吗?据皇帝说,好象如今已经完全不出门了,似乎是一心要看管住妻子。
不过想到最近外头肆虐的流言,她又有些拿不准了。难不成楚王太妃想要再挑事,却遇到了丈夫的阻拦,所以要对他不利吗?如果她真的那样做,可就真的脑残了。她想要做皇后也好,太后也罢,都只能指望丈夫,难不成她觉得没了老楚王和楚郡王,还有谁愿意捧她上位做女王不成?如果她真敢对老楚王下手,皇帝可就再也不必顾忌楚郡王的看法,直接将她处死了。
青云将信折好,打算一会儿就重新送进宫去给皇帝看,让皇帝派人去查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接着她转向曹玦明,有些疑惑地问他:“我不知道你还曾经给楚郡王诊过脉。不是说……他家从小就不喜欢你吗?”更何况,曹太医就是死在楚王太妃手里的,曹玦明深恨她。为什么会愿意给她的儿子看病?
曹玦明笑了笑:“我本也没打算去的,只是楚郡王自打那年天huā痊愈,身子就有些亏损,想着我曾经给他治疗过几日,医术还不错。就特地请我过去诊脉。我想着他是我见过的头一个天huā病人,又活了下来,仔细留意他身体会有什么后患也好,也就去了。不过次数不多,他也不会强求,有时候我不肯应召。他也会掩人耳目只带着几个从人,悄悄往我医馆里来。不过从去年春天开始,他的身体渐有起色。也就很少再找我了,只在每月月初派人过来取些补身的成药丸子。我族兄入京接手医馆后,他曾经请过我一次,让我给他家世子诊治,不过是伤风咳嗽的小症状。我就让族兄过去了,之后我族兄就定好了。每隔五日上门一次,诊平安脉。”
青云恍然,有些迟疑地问:“你……你不会恼恨他吗?他是楚王太妃的亲生儿子,楚王太妃却害了你父亲……而且楚王太妃做那么多坏事,就因为他这个儿子曾经对朝廷有过功劳,所以上到先帝和太后,下到朝中百官,都没人追究了,她还舒舒服服地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甚至可以在暗中再搅风搅雨,你就不会生气吗?”
她就很生气,哪怕明知道楚郡王无辜,对她也不错,她还是生气。因为他的存在,为楚王太妃提供了一个保护网,无论她做什么,都能被轻轻放过。如果世上的恶人都因为有个亲眷做过好事,就不用为他们所作的恶付出代价了,那这世界还不得乱套了吗?就算楚郡王没有做过害人的事,但他却用一种柔软的姿态迫使所有人放过了作恶多端的楚王太妃,光冲着这一点,青云就无法原谅。
曹玦明也能理解她的愤怨,只不过他另有想法:“若是楚王太妃有疾,哪怕是被人指责有违医者医德,我也不愿替她诊治。但楚郡王却不同。我原也对他有几分怨恨之意,只是见得多了,才能体会他心中的苦闷。那毕竟是他生身之母,他又能怎么办呢?大义灭亲之事,不是人人都做得出来的,正因为他心中有情,才会无法坐视他母亲伤害你这个妹妹,换了楚王太妃,他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他也觉得这样不妥,只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罢了。如今他身体大不如以往,心里却没有多少怨愤,就是认定了这是长辈招致的报应。”
青云咬咬唇:“他心里能明白这一点,倒也不算是个埋没了良知的人了。只是他为何不对他母亲再管束得严格一些?那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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