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搅黄（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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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满玥一身湖绿色，站在高高的梧桐树下，一言不发地看向臻璇。

    臻璇顿了顿脚步，打心底里来说，她并不愿意应付苏满玥，只是对方这般看着，当做没看见一样转身离开反而不妥。

    何况，三老太爷在屋里呢，这院子里的一举一动回头都会有人转述给他，今天的戏既然已经唱到了这一步，何必在最后一刻泄了气。

    想到这里，臻璇走到树下，恭敬行礼苏表姐。”

    苏满玥不会回礼，臻璇便起来了，不带任何情绪的目光看着对方。

    如果不，只看模样，决然想象不到苏满玥会是那样的性格，只觉得她应当是一个温和的脾气，是让她变得那般不择手段？对臻彻的倾慕真的是那么大的力量吗？

    这一些臻璇都不懂，她在等着苏满玥开口。

    苏满玥的目光如冬日的湖水，扫了臻璇一眼，道为？”

    “你指？”

    臻璇的淡然让苏满玥皱起了眉头，她努力控制着情绪，道为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的事？我得罪过你吗？每次都是你，这里是庆福堂，不是你们庆安堂，为你每次都在这里出现”

    为每次都是，这个问题臻璇嗤之以鼻，若非苏满玥一心思嫁臻彻，若非贾老太太为了给嫡孙谋个族长的位子，眼下莫妍就还应该活着，而不是重生在小臻璇身上。

    只是这个答案，臻璇给不了苏满玥，只能道表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做的这些事，应该不应该，你心里晓得。”

    “应该不应该？”苏满玥闻言，反倒是笑了起来，不管臻璇的目光，也不管会不会有被三老太爷和那三个美眷听见，她只顾着笑，笑到最后红了眼眶，“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死了，跟着母亲回了裴家，这上上下下，除了外祖母，有哪个是欢迎我们住下的？只有表哥，他是所有之中，头一个跟我、会陪我玩的人，从那时起，他就是我心中之人。我想着要快快长大，能做了他的妻子，相濡以沫。可事实呢，二老太爷他们去了一趟邵家，就给他定了一门亲，我好恨你吗？同样是失去父亲，同样是寄人篱下，只因为她比我少了母亲吗？我一直在想她是个样的人，直到两年前她进门，不过尔尔，最最重要的是，表哥根本不喜欢她。一个表哥不喜欢的人凭霸着嫡妻的位子终于，我等到她死了，可表哥却再也不愿意理我了。”

    苏满玥的表情戚戚的，她不为要同臻璇说起这些往事，只觉得说着说着，心就那么痛了起来，痛得她落泪，她吸了吸鼻子，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想要和表哥在一起有吗？我想要照顾他有吗？为你要来破坏”

    苏满玥以为臻璇会发怒，会反驳，可臻璇没有，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回，在她的眼底，苏满玥捕捉到的不是三分不屑、三分嘲弄，亦没有满满的快感，只有怜悯，没有喜怒的怜悯，像在看一个与她完全不相干的人一般。

    “你笑我啊笑我傻啊”苏满玥的心就跟被刺了一刀一样，她不要看见那样的眼神，大喊了起来，“我的计划被你破坏得一干二净，你嘲笑我啊”

    臻璇还是没有给她一丝一毫的回应，苏满玥烦闷不已，伸手就想去推臻璇，可一抬起手，她怔怔地看着纤长五指，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便又放下了。

    “我一直看你了，当你是个懦弱无能的小丫头，即便是春日里园子里一见，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没有多想。”苏满玥的唇角扬了扬，笑容里满是自嘲，“上一回下药被你拦了，那时候的做事模样可全然不像从前了。不仅仅如此，还去三舅母那里说我的不是，拈香被三舅母吓着了，可就没那么听话了。我好说歹说让她再帮我一次，却杀出了邵五太太，拈香跟我说那个邵姑娘是个坏脾气，我原还开心，到后来才晓得你又摆了我一道。那个瓷罐，我费心弄来的，竟然又毁在你手上，毁了就毁了，你还跑来与外祖父说道。现在绝了我的路，你满意了？”

    刘氏那里并非是臻璇告的状，只是这一些，根本没有与苏满玥解释的必要。事情已经成了，梁子早就结了下，多一项罪过又有何不可。

    “她在一日，我就不能如愿一日我好不容易等到她死了，你却……”

    苏满玥的悲痛欲绝没有打动臻璇，在提起莫妍的时候，臻璇才开了口你真的是等到她死的吗不跳字。

    苏满玥惊得后退了两步，诧异得说不出话来，看着臻璇冷漠的面容，她猛得醒悟，喃喃道原来，你是为了她……”

    “表姐要说的只是这些吗不跳字。臻璇并不反驳，声音淡淡的，“若如此，我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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