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我不差钱。我就是天天去火葬场值班,也不住这个倒霉房子。”
“你们先静静,这……水里好像有东西……”我慢慢说道。他们俩一起看我,我的表情很难看,因为我已经快吓得失禁了。
就在刚才,我趴在浴缸边,学着李扬的样子,眯起眼侧着脸观察水面,在手电的光照下,我清清楚楚看到,有一些气泡从黑水的下面泛上来。
这池水,再往深里看,一片虚无的漆黑,就像是深渊。
我忽然涌起一个怪异的念头,这水下面莫不就是那一直在寻找的阴间?想象一幅画面,李大民走进卫生间,注视着这一池黑水,表情神圣,慢慢脱掉衣服,一脸虔诚地迈进了浴缸,逐渐消失在黑水之下,去了那诡异而神秘的阴间世界。
李扬听我说下面有气泡出来,表情顿时有点跃跃欲试,我吓了一跳,生怕他冲动一头扎进水里。
他还算有理智,拿起马桶旁边一个皮搋子,慢慢探进黑水里。
我和铜锁互相依靠站在远处,紧张地看着,就像盯着定时炸弹,大气都不敢喘。很快,皮搋子整个伸进水里,似乎还没够着底儿。
李扬干脆坐在浴缸边儿上,倾着身子,紧紧握着皮搋子把手,使劲往下探。
“浴缸底下还真有东西。”李扬惊道。
“下面不是空的?”我颤着声问。
铜锁笑:“老刘,你傻了吧,这浴缸能是空的?如果是空的,怎么会有这么满满一缸水。”
我自嘲笑笑,觉得自己刚才对浴缸连接阴间的想法确实天真了。
李扬道:“你们别傻愣着,过来帮忙,我刚才碰到什么东西了。”
我们俩走过去,互相看看:“这怎么帮?我们又没有趁手工具,怎么捞出来?”
李扬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伸手去捞,你们俩看着点。”
“别……”我看着这一缸黑水,有种不祥的预感:“这里的水不会有毒吧?”
“没事。”李扬挽起袖子,把右手缓缓伸进水里,慢慢往下探。不一会儿,他整条手臂已经没入水里,身体完全趴在浴缸边缘,脸都快碰到水面了。
我们看得惊心动魄,不得不佩服他的胆量。
“摸着了。”他眉角一挑:“好像是个箱子。”
话语未落,他慢慢直起身体,只听哗啦哗啦水声,果然从下面捞出个黑糊糊的正方形东西。
一拿出来,他赶紧跑到盥洗台,打开水龙头,冲洗胳膊。然后把捞出的那东西也洗刷了一下。
冲干净外面的黑水,我们看到,这还是真是个绿色的铁箱子,四四方方,全部都是铁皮,没有任何纹饰。看上去特别结实,箱头挂着锁,扣得紧紧的。
铜锁用手指叩击了两下,发出“哐哐”的糙铁皮声,然后他又晃了晃,里面传来一阵“哗啦哗啦”什么东西互相撞击的声音。
“别动!小心,如果里面是玻璃器皿怎么办?”李扬心思缜密。
“我说咱们赶紧走吧。”铜锁苦苦哀求。
“老铜,你看你个怂样,早知道我就不叫你来了。你没觉得这一切很刺激吗?”李扬说:“像不像真人密室游戏?这么有创意的密室,你花钱都玩不到。”
“哦,对了。”他又道:“我让你租下这间房子,并不是开玩笑。你好好想想。”
“行,行,再说吧。”铜锁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我们又在卫生间草草看了一圈,什么也看不出来。这里谜题太多,哪一个都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深入探索,而看看表,现在已经凌晨快三点了。
困意一波一波袭来,我是再没精力跟着他们折腾了。
铜锁也是一个哈欠接着一个,李扬倒是正宗的夜猫子,眼珠子瞪得铮亮,似乎意犹未尽。
哈欠这东西传染,看我们哈欠不断,弄得他打了几个,显得有些败兴。一摆手:“回去吧。看看今天晚上有没有机会,我们再来一次。”
铜锁苦笑:“哥哥,你饶了我吧。我给你配把钥匙,晚上你自己来吧。”
“走,走。”李扬揉揉眉头,招呼大家一起回去。
我们正要出洗手间,忽然头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是风声,又好像有人“蹬蹬”跑过。
要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我们现在已经是顶楼了,上面便是落着重锁的天台,怎么会有人半夜三更在上面跑呢?
李扬做个手势,让我们不要发声,大家像木偶一样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耳朵全竖起来。
卫生间里寂静无声,我们大气不敢喘,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概二三分钟吧。我头脑极度麻木,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