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在她的观念里,一直认为东云朝富甲天下,而这身为帝都的怀城,更是比任何地方要繁华。以前她偶有出宫机会,在轿撵里看到的都是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哪里会想到有这么一个偏僻又贫乏的地方。
玉儿神色一黯,眼露自卑,低声解释:“这里地处都城边缘地带,朝廷照拂不了这边,所以很穷。以前这里村民还算多的,但都靠自己种田过日子,后来他们就一户户的搬走了,只留了空屋子在此处。那些房子经风吹日晒后,已经变得残破,两月前一场暴雨,就把几户没人居住的房子也给吹倒了,所以现在就剩了这么几户空屋子,和我与爹住在这里。”
一长串话里,是无奈,是悲伤,也是绝望。
在这个被遗忘了的地方,她与父亲无处可去,只能滞留在此地,等着生,等着死。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有人在深思,有人在慨叹。
染青也觉心中恻然,不觉叹道:“国之根本,在于民。民的贫富差距,体现了治国之方的策略。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故而体察民情是朝廷的首要之事。不过,还好,只要家园在,根就在,就有望有一天能够国强民富的。”
她的目光悠远,遥遥看着天际,抒发的是心中所感概。却不知一番话让身旁两个男人都对她注目,神色变得复杂难辨。
玉儿率先推开了家门,把他们引进了屋内。屋子很小的一间,只分了内外两间,几人刚坐于凳上后,就听内屋里传来玉儿一声哭叫:“爹!”众人心中一凛,莫不是那玉儿她爹出事了?也不再顾及什么,纷纷走入内室去看,却见玉儿扑在了老人身上,痛哭不已,而远看那老人竟像是......没气了。
大家都面面相觑,染青想抬步上前查探,却被沐泽微微拉住袖摆,他朝她摇摇头轻声道:“我来。”他走到跟前,手指轻轻放在老人鼻下探了一会,眉宇皱起,朝他们摇了摇头。
从老人面色灰白来看,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玉儿本是睁着希翼的眼看着沐泽的,在见到他摇头后,眼中闪过绝望,哭喊起来:“爹,为什么你不等我,我有银子了,我可以救你了啊,为什么不等等我啊!”
人生一大痛,就是死者已,生者哀。玉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费劲千辛万苦得到了救命的银子,可是生命却不等人,父亲已经离她而去。
这样的场景,看得众人都眼含悲戚,为之难过。
染青强抑心头悲伤,走到门前看向越尘,“越公子,可否让你家仆回城赶一趟,采买一户棺材,以及丧事所有物品,这是采买的银子。”
越尘皱眉看了看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那手里是一个银锭子,他沉了声音说:“银子我这里有,不用你出了,立即就让家仆去办。”跟着他一起前来的有两名家仆,听到主子说话后,不用主子吩咐,就即刻动身往回赶。
染青感激的朝他笑了笑,无论此人之前是否傲慢无礼,但此时他的倾囊相助,也令她对他改了观。越尘见她终于对自己露了笑脸,心中微荡,情知刚才自己的处理深得她心。转而有些诧异自己的心思,居然如此在意起这杜清然的看法?
眼见那方玉儿几乎哭岔了气,上前扶起她,小声劝慰,用眼神示意寒玉过来帮忙。至此女孩在骤失唯一亲人后,已经瘫软无力,被染青和寒玉扶着坐到了一旁,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等上一会后,终于越尘的家仆回来了,不止带了一副棺材,还有寿衣等丧事用品。此时玉儿已经缓过了气来,走上前来要帮父亲亲手穿上寿衣。无奈她一人如何搬得动尸体,染青走上前,毫不避讳地就伸过手来帮她扶住尸身,玉儿微微愣了下,立即麻利的除去父亲身上的旧衣服,把新的寿衣给换上。
此时,越尘等人在门外,可能是觉得尸体晦气,而婉玥也害怕,拉了寒玉一起出去等候。刚穿好寿衣,染青一回头愣住了,沐泽正站在她们身后,一身白衣,神色严峻。
“你怎么没有去屋外?”
沐泽温声道:“既然说了要来帮忙的,怎能只站在屋外呢?来,我们一起抬老伯入殓吧。”光凭染青与玉儿两人抬一个老人,或许能抬得动,但也会吃力,有了沐泽的帮忙,很轻松的就把老人的尸体安放进了棺材内。
此时越尘的家仆进来,见尸体已经装入殓了,微微一愣,他们本是奉了主子的命令来帮忙的,刚才是在外面先把坑刨好了。等玉儿的爹埋进了地下后,缓缓上前一名和尚,开始围着坟墓诵经超度起来。
死者已矣,希望玉儿她爹可以泉下有知,灵魂得到度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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