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简陋庵堂的屋顶上,悠然自得地望着她狼狈奔逃于火场,身边居然还有一几、一壶、一玉杯。
壶盖已启,杯存残酒,一副自酌方酣景象。
在她拼命逃生的时候,他就在屋顶上喝酒看火?
刚才那个风一般闯入她房间的人,是他?
那眸子此刻闲闲将她望着,并没有松开捆住她腰的丝索,忽然道:“这大火很好看。”
太史阑哼了一声,心想装叉的人最恶心。
“看来你也很赞同。”容楚俯下脸看着她,手一抖,太史阑立即觉得立足不稳,一个倒仰又栽了下去,这回一落就是将近三尺,容楚手一收,绷地一声她被悠悠倒吊在火场上方。
底下火场的热气,蓬一下扑到她脸上。
“混账!”太史阑冷眼上翻,盯住容楚——这家伙神经病?虐待狂?
容楚饶有兴致看她,这女子好玩,这种时候居然不怒也不怕,看过来那睥睨眼神,倒像倒吊在火场上的是他。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所以先让你清醒一下。”容楚笑得毫不在意,把手掌往她面前一摊,“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伤口,是什么造成的呢?”
太史阑勉力抬头,烟熏火燎连连咳嗽,哪里看得清那所谓伤口,心里却知道,东窗事发了。
“遗忘”不是应该彻底遗忘吗?对邰世竹等人都极其有效,为什么他能发觉?
“不知道!”她答得干脆,死赖到底。
“哦?是吗?”容楚轻笑,手微微一松。
太史阑顿时唰地落了下去,却在落下一尺后,身子一紧,再次被提住,这时她离底下的火更近,近到偶尔腾起的火苗已经快要触及她的脸,烟灰腾腾散开,呛进她的气管,咽喉如被火烫般疼痛。
“现在知道吗?”上方的声音悠悠传来。
太史阑抿唇,一言不发,容楚微笑着,他看出这女子倔强,小小地施点手段,只要她服软,自然立刻要救上来。
然而他一探头,眼神一缩。
倒吊的太史阑忽然伸手一抄,从一旁倾倒的柜子上抄了一把剪刀,也不管那剪刀烫手,勉力一挣,身子一弹,便要去剪吊住自己的丝索。
容楚立即手一提,太史阑唰一下被吊了上去,手中剪刀碰到梁柱,铿然落地。
“秘密比命值钱?”容楚皱眉看着脸已经被熏得看不出容貌的太史阑,再次觉得这女子超出了他意料之外。
太史阑哼了一声,半晌才勉强嘶哑着声音道:“错。”
“哦?”
“我永不接受威胁。”太史阑毫不客气撕下他披风一角,擦了擦脸,“屈服于威胁的,都是懦夫,懦夫在这世上,活不下去。”
“你这论调倒新鲜,”容楚眼神奇异,“但你不接受威胁,会死。”
“能被威胁,就有被威胁的价值,自然不那么容易死。”太史阑顺手又撕了一块衣襟擦脖子,“不然你为什么救我?难道因为你是善人?你像?”
“骂得很好。”容楚又盯着她看了半晌,不怒反笑,“值得我威胁,也值得我救,”他懒懒地换了个姿势,一肘撑腿,姿态风流,“既然你不喜欢被威胁,那我们换个方式,我们来商量……”
太史阑想着该扯个什么谎来骗过这只看起来很好骗其实绝对难搞的家伙呢,忽然听见他道:“商量一下,我千辛万苦救你出火场,你欢天喜地做我未婚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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