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借题发挥,让朕罢了王叔的权而已,朕偏偏不让他们如愿。”
看着小皇帝骤然间犀利了几分的神色,黄总管不由心中一惊,“皇上,如今都统领不在京城,要是吕相他们……”
小皇帝唇角却是溢出了一丝嘲弄,“逼宫吗?难道他就不怕这是都统领想要他自己露出马脚而设下的计策?一旦他有异动,便是株连九族的重罪,我看吕相也要权衡一下吧?”
黄总管闻言只觉得汗流浃背!
是呀,他们怎么忘了,都统领可是个从来不按照规矩出牌的人!
若这本身就是一场阴谋的话,那吕相他们岂不是就要被一网打尽了?
崇明殿依旧是宫门紧锁,卫三犹如雕塑一般站在那里,所有的有心人都被阻挡在外面,画眉却是看着空荡荡的宫殿,心中默默祈祷小姐能早日回到京城,这样就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
老太爷,他对小姐,真的很好的。
只是刚刚出了西凉的边界,楚清欢却是遇到了拦路的人。
“得知清欢郡主要途径此地,主子特命奴才恭候郡主大驾。”
楚清欢认出了眼前的人,“是他动的手?”
一身红袍的人却是异常的固执,“郡主想要知道真相,随奴才回去,主子自然会告知郡主一切的。”
楚清欢闻言一笑,马鞭骤然甩了出去,一把扯掉了那人的乌纱帽,“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洪公公竟然能给你们皇帝做主了!”
洪公公本无意隐瞒身份,被楚清欢戳破却也是面色不改,“奴才不敢。”
“让开,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若是我知道这事和他有关,不管他什么身份,我楚清欢都会找他算清楚这笔账!”
洪公公一时间竟是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当初围猎之时,他对楚清欢也注意了一番,只是看她行事却是极为稳妥的,却是没想到此时此刻竟是如此的霸道。
他还没后退,楚清欢胯下坐骑却是扬蹄奔来,若非是身边的小太监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洪公公觉得自己今天必定会丧命马蹄之下!
苏绾却是从这其中嗅出了一二,“小姐,难道老太爷的事情和大昭有关?”
身后,西凉已经是渐行渐远,甚至黄尘飞扬已经看不到那凉亭里人。
“这消息是云詹家主托我传来的,大昭又怎么会知道小姐的行踪,肯定是有关系的!”隐六斩钉截铁道,苏绾顿时一愣,没想到隐六正经的时候竟然还是很靠谱的。
楚清欢眉头紧皱,当初云老太爷中毒就是和大昭有关,如今再度病危看来和大昭竟是又有牵连,难道是当年的那人竟然又动手了不成?
可是,云家究竟是哪里和大昭有仇,竟然被这般盯着!
楚清欢一路几乎缄默不语,若非是每日里还正常的吃喝赶路,苏绾简直怀疑她疯魔了。
“苏绾姐你放心,郡主她没事的。”
能够正常的吃喝,除了赶路急了一点,隐六找不到楚清欢不正常的迹象。
苏绾给了他一个暴栗,“你懂什么?”似乎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高,会吵醒睡着了的人似的,苏绾压低声音道:“小姐之所以吃喝正常是因为她担心自己还没到京城身体却是撑不住了。她不是那种分不清主次的人。”
所以,即便是心中再着急,却也是会正常吃喝的,哪怕是将食物硬生生地塞进去。
隐六似懂非懂,只是看着沉睡了的人,他忽然间明白了,不像是其他着急上火的人,除了不说话,郡主几乎是正常人一般,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种心态,难怪能入的了千岁爷的法眼。要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个要求多么的高的人呀!
隐六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原来千岁爷喜欢的是这样的,他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苏绾姐我跟你说,朱沅回京城了。”
苏绾闻言一愣,“北疆的战事还没结束,她怎么回去了?”
隐六却是笑着道:“北疆现在僵持着,一时半会儿估计这战事是结束不了的,楚文琛继续准备粮草,她在北疆有什么意思,就回去了呗。”
北疆战事的确是陷入了僵局,好像双方都没有继续动手的打算,可是却又是不能撤兵的,粮草的消耗是巨大的,楚文琛离开冀州她也是知道的,因为小姐当初离开北疆,所以现在云家负责督运粮草的人便是云武,而虚灵也是跟在他身边的。
“管她呢,一条小泥鳅翻不出多大的浪的。”苏绾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只是她没想到,甫一入京城,他们第一个遇见的人便是朱沅。
“清……”来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改口道:“听说你回来了,没想到是真的。”
一副好巧,我竟是在城门口遇见你的神色。
楚清欢面上神色不变,只是下马行礼,“清欢见过太子殿下。”
虽然行色匆匆,虽然形容憔悴,可是她礼节却是得体,便是再挑剔的宫廷嬷嬷也找不出半点差错。
只是看着这样的楚清欢,皇甫镜却是没由来的失落,她这般有礼,对自己可谓是疏远至极。
“郡主这么行色匆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回来奔……”
“朱沅,你给我住口!”生怕朱沅说出的话会激怒楚清欢,苏绾连忙呵止道。
朱沅依旧是大红的衣衫,形容间更是多了几分艳丽,被苏绾这么一呵责,顿时愣了一下,旋即却是不甘心地瞪了苏绾一眼,“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对我大吼大叫?”
苏绾闻言面上一僵,不由看了眼隐六,只是隐六却是暗暗摇头。
朱沅在皇甫镜身后,其地位就好像当初是跟在千岁爷身边一般!
想到这一点,苏绾不由瞪大了眼睛,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难不成苏绾竟然是委身皇甫镜了?
皇甫镜却是皱起了眉头,“退下!”
朱沅知道皇甫镜向来是温和的,只是待自己却是这般,不由想起当初姬凤夜也是如此,她顿时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只是最后却还是退了下去。
“宫里派太医去了云府,只是云老太爷一直昏昏沉沉的。”
有皇甫镜在,楚清欢并不方便扬蹄离去。而前者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轻声劝解,让楚清欢不由一时间宽慰下来。
“多谢太子殿下告知,清欢感激不尽。”
皇甫镜闻言却是心头一涩,他想要的并不是楚清欢的感激,“你我之间,不必……”
他话还未说完,楚清欢却是说道:“听说太子殿下即将纳太子妃,宁四小姐品性俱佳,是太子殿下的良配,清欢先恭喜太子殿下了。”
皇甫镜原本唇角的苦笑此时此刻却是变成了失望,原本温和俊朗的脸此时此刻却是僵硬的如同顽石一般。
楚清欢却是浑然未觉,其实她本就是故意的。
皇甫镜对自己的心思她不是不清楚,可是对于他,自己只有愧疚之情,并无其他。
而如今,他纳宁沐岚为太子妃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却又是偏生赶在自己回京的时候在城门口等待自己。
这一番举动固然是他一片真心,可是却也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君不见,柳皇后本就是对她不喜。
君不见,承恩侯府的龌龊事她心知肚明。
君不见,大周朝堂如今风波暗涌。
他一片赤诚之心,可是却不知道,自己这一举动给她带来了什么。
“清欢,你明知道我的心……”
“总算等来了!”迎面疾驰而来的骏马几乎是横冲直撞似的,来人更是一句话打断了皇甫镜的质问。
看见来人,楚清欢不由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师兄和哥哥都回来了。
“丫头,祖父刚才清醒了一会儿,还念叨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刚巧你就来了。”
楚清欢察觉到云剑英的称呼,顿时愣了一下。
难道说,师兄他就是云家早年失散的另一个孩子?可是他未免和云武长得也太不像了吧?
只是现在却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而云剑英的到来却是让皇甫镜的质问什么的都问不出口。
“太子殿下,告辞了。”云剑英几分江湖习气,随意拱了拱手便是招呼着楚清欢离开。
朱沅在身后跟着顿时气恼,“殿下,他们眼中还有没有君臣之礼!竟然这般放肆!”
她马鞭直指楚清欢身影,似乎只要皇甫镜一句话说出,便是能立刻教训楚清欢一顿似的。
“想要指责她,先管好你自己,皇后把你送到本宫身边是来保护本宫的,不是让你插手本宫的生活,再有一次,本宫立斩不饶!”
皇甫镜语气冰凉,朱沅听着几乎以为他是姬凤夜附体了。
苏绾落在后面,听到这么一句,顿时看了朱沅一眼,眼神中满是鄙夷。
她还以为朱沅是皇甫镜的人了,看来倒是柳皇后塞过去的,还真是出息的很,看来她也没选个什么好主子嘛。
看到云老太爷的时候,楚清欢几乎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个瘦骨嶙峋几乎没有了呼吸的老人会是前段时间还精神抖擞和自己耍贫嘴的云老太爷。
眼泪,一下子便流了出来。
云剑英不是没见过小师妹哭过,只是却从不见她这般。
也许师父当初早就明白,所以哪怕是那时候知道小师妹“心术不正”,却还是留下了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她不过是一个稚龄女,若是因为我一时行善而能救她一命,也算是我一番功德了。”
师父那时候的话,自己并不十分相信,可是谁又能料到,兜兜转转,他的小师妹如今竟然成了表妹了呢。
“师父呢?”楚清欢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眼泪并不能让云老太爷转危为安,只有医药才能救人。
“师父去了大昭。”云剑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他说大昭那里也许能找到解药,让我留在京城先照看着。”
师父不是对自己说过,即使有了解药也难以维系云老太爷的性命吗?为何如今却又是出尔反尔,他绝不是这种人。
云剑英也解释不清,直到傍晚时刻,云詹归来,楚清欢才知道这其中前因后果。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人竟是在你外祖父的惯常用的物件上下了毒,当时唐先生正在潜心研制药物,我也没有察觉,直到后来你外祖父突然咳血,我这才意识到,若是我当时加以提防,也许他老人家也不会这把年纪再受这番罪了。”
云詹一时间也是内疚不已,当年的毒药几乎将父亲的身体尽数摧毁,如今却又是这一番猛烈,兼之引发了旧疾,若非是唐隐先生立刻用药压制住了这毒药药性,只怕是……
“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师父一个人前往大昭太过于危险,我过些天也去一趟。”即使不能找到解药,可是下毒的人,自己绝不要他好过!
看着楚清欢神色决绝,云詹知道自己劝阻不了她,“你刚回来,不妨歇两天,大后天是太子大婚,大昭也会派使节前来观礼,到时候你可以从他身上下手,打探些消息。”
云詹的一番话倒是让楚清欢冷静了下来,自己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前往大昭,师父好歹是九州闻名的神医,谁若是想要动他却也是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虽然救人如救火耽误不得,可是自己此时此刻最是不能乱了的就是阵脚,实在是不能着急的。
“是,清欢知道了。”
看楚清欢一脸疲惫之色,云詹吩咐她早些回去休息,云剑英一路送她回去。
“文璋今天去山上了,说是给老太爷祈福,他很是伶俐,老太爷和詹叔都很喜欢他。”
听云剑英提及兄长,楚清欢心中软了一下,当时在北疆错过,自从在京城一别后,她竟是再也没见过哥哥,却没想到兄妹重逢竟然还是在京城。
“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云剑英闻言不由一笑,“这倒是你第一次跟我这么客气,不过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用不着这样。”
两人对视一笑,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云剑英解释道:“师父说当初看到云武的时候觉得有些眼熟,却是没想起来,最后等到詹叔派出的人找到昔年的一些线索时,师父才知道当初的眼熟究竟是为何缘故。这世界也真小,兜兜转转,我们竟然是表兄妹。”
楚清欢也不由一笑,“是呀,世界真小。”
小到她从重生那一刻起,一切都冥冥中自有安排似的,将她的人生翻天覆地地改变。
芝兰院中众人看到楚清欢回来都很是高兴,只是因为云老太爷的昏迷不醒,到底那笑意都压抑了几分。
“这段时间不在京城,劳烦罗嬷嬷了。”
“小姐客气,不知道千岁爷如今怎样?”如今锦衣卫被林慕言掌控,罗嬷嬷有心关注姬凤夜的消息,可是却是不敢贸然用人。
何况这段时间朱沅作威作福,她不想看到那小人行径,罕少出门。
楚清欢笑了笑,“他如今很好,西凉小皇帝的王叔……”楚清欢忽然间愣了一下,“他是金花公主的儿子,不应该是小皇帝的舅舅吗?”
罗嬷嬷没想到,小主子竟是把身份透露给楚清欢,心中愣怔了一下旋即却是明白了,眼前的人已经彻底的得到了千岁爷的信任。
“千岁爷身份外人还不知,千岁爷对外大概是用当初金花公主早逝的侄子的身份,这样好歹还能顺理成章些。”
金花公主的侄子?楚清欢笑了笑,大概又是皇室辛秘了。
看到她神色有些倦怠,罗嬷嬷也没再多说什么,“小姐早点休息,京城的情形明天我再慢慢解释给小姐。”
楚清欢点了点头,点头示意苏绾跟着罗嬷嬷离开。
罗嬷嬷远在京城却是能知道姬凤夜所用身份,想来也是心腹中的心腹,只怕对姬凤夜的关心不是自己一两句话能满足的。
京城里的情形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只是楚清欢回来的消息几乎是一瞬间就传遍了京城。坤宁宫里柳皇后得知今天发生的一切,不由面色一寒,“都要大婚的人了,竟还是死心不改!”
只是对儿子的执念,柳皇后却是没有一点办法。他能够答应和宁沐岚的婚事,还不是因为一则是皇命难为,二来则是为了保护楚清欢吗?
“楚清欢,你若是再这么阴魂不散,别怪本宫对你……”长长的指甲几乎嵌入了手心,柳皇后一脸的狠戾,“去看看养心殿那边如何。”
她就不相信,楚清欢回来,养心殿里那两人会不关心!
养心殿里,长公主服侍宣武帝用药。
“父皇最近气色好多了。”
宣武帝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饮下了那一盏汤药。
看帝王脸上微微的不悦,长公主轻声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女儿小时候,父皇不是经常这般对女儿说的吗?”
一句话勾起了帝王昔年的记忆,他不由笑了笑,“你倒是记住了,小时候你体弱多病,好几次太医都说你不行了……”
他彼时刚刚登基,内忧外患朝廷并不安稳,看着那小小的人儿痛苦的在挣扎,他竟是觉得好像看到当年的阿凰也是这么苦苦挣扎,最后却是不得不……
“女儿听嬷嬷说,要不是父皇当年悉心照顾,女儿只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长公主声音淡淡的,似乎说着的事情并不关系自己似的。
宣武帝闻言轻轻一笑,“是呀,这一晃二十多年都过去了,镜儿也都要大婚了,朕也老了。”
他一时感慨,竟是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长公主连忙上前帮帝王顺气息,“父皇不要优思过甚,如今镜儿也长大了,能担得起这江山之重了。”
宣武帝闻言却是一笑,“他?还年轻的很。”
宣武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似的,“他若是有凤夜的几分手段,如今这江山朕便是放手不管又有何妨?”
长公主闻言微微一怔,不由怀疑帝王这一句倒是是称赞还是动了杀机,一时间竟是没有接话。
“怎么,想什么呢?”宣武帝问道。
长公主犹豫了一下,这才道:“儿臣刚才来的时候倒是听说清欢那丫头回来了,看来云家老太爷的情形真的不乐观了。”她避重就轻地提及了一下楚清欢,惹得帝王皱起了眉头。
“林慕言没查出来什么?”
长公主闻言摇了摇头,“那贼子下手极为隐秘,若非是云家老太爷忽然间病重,竟是谁也不知道他遭了毒手。听说客居云府的唐隐神医已经去寻找解药了,好像是和大昭有关。”
宣武帝闻言皱起了眉头,最后却是没有说什么,似乎在思索着。
倒是长公主有些担忧,“镜儿大婚在即,大昭的使节明日也要到来,儿臣只怕这其中会出什么乱子。”
大周太子殿下的大婚,不止是大昭使节,便是蜀南和远在海外的月黎国还有西凉都派遣使节朝贺。除了突厥因为和大周还在僵战之中并不曾前来朝贺,如今的京城几乎是九州之中最为热闹的所在。
“嗯,你去把慕言唤来,朕有事吩咐他。”
长公主闻言袅袅起身,正要离开,却是听到身后帝王忽然间道:“说来,你和楚清欢倒也是关系不错,回头去看看她也是,这段日子凤儿你深居简出,都消瘦了不少。”
长公主背对着帝王,唇角扯出了一丝笑意,她听到自己说道:“儿臣知道了,多谢父皇关心。”
她唇角弧度弯弯,带着一丝嘲讽,在晚秋的明媚下,却是粲然无比的。
林慕言就在养心殿外候着,看到长公主出来不由躬身行礼。
“林大人这般尽忠职守,只是委屈了家中的娇妻女儿。”
楚云溪前段时间刚刚生产,清秀可爱的女儿,而当时林慕言却是在锦衣卫衙门里当差,赶回府中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安稳地睡了过去,而刚刚因为生产险些步入鬼门关的楚云溪也因为力竭而昏睡了过去。
京城百姓无人不知如今的锦衣卫由林慕言掌控,原本被柳皇后和承恩侯拉拢的林慕言现在却是帝王的近臣,地位简直和当初的八千岁如出一辙。
只是天子近臣又岂会是好当的?
妻子月子过了一半,结果林慕言回府的时间加起了还不到十个时辰。
生产后休养的楚云溪有些失落,只是看着女儿时眼中才飘忽起一些愉悦。玖儿见状,几乎想要说出所有的实情,只是到最后却还是忍住了。
林大人既然吩咐了自己保守所有秘密,就一定另有安排的。她怎么能擅自改变他的计划呢?
林府之中,并没有喜得贵女的喜悦,反倒是压抑着几分清冷似的,京城之中好事之徒更是多了几分揣测。
只是林慕言还是受到帝王的信任,即便是柳皇后对他也是客客气气,较之当初,几乎是有低声下气的嫌疑。
“探子回报,楚清欢的确是从西凉归来的,好像是八……千岁爷颇是受西凉小皇帝的信任,楚清欢则声称是他夫人。”
林慕言只不过是迟疑了一下,随后的回话便是利落了许多,“只是千岁爷一手调教出来的锦衣卫,再多的消息臣也打探不到了。”
宣武帝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道:“还这么敬他?”
帝王这一句似乎无心之问,只是林慕言却是微微皱起眉头,“回皇上的话,千岁爷与微臣有救命之恩。”
宣武帝闻言一笑,“那倒是,若你也和那群人一人,朕倒是不敢信你了。去吧,这两天辛苦你了。”
林慕言闻言退下,只是帝王原本舒展的眉宇却是慢慢皱了起来。
杜德全上前奉上一盏茶,“皇上,八千岁怎么摇身一变成了西凉的权贵?”大周昔年声名显赫的千岁爷,如今竟是和西凉纠缠不清,杜德全眼中忽的一闪,轻声说道:“莫非千岁爷当初……”
宣武帝冷声一笑,“当初就给自己留了退路,朕命他处置西凉之事时,怕他就是有了这计划的。”
杜德全闻言不由一惊,“皇上这般信任八千岁,八千岁又怎么敢这般……”
这般托大,竟是早早就谋了退路?
帝王却是摇了摇头,眼中似乎露出一丝赞赏,“他若是朕的儿子,该……”幽幽一叹,却是没有说出那下半句话。
杜德全不由小心瞧了帝王一眼,他伺候帝王几十年岂会不清楚帝王话中感慨?
“太子愈发的行事稳重,皇上还是静心休养龙体才是。”
宣武帝闻言一笑,“都这么劝说朕,倒好像镜儿真的成器了才是,若真是若此,何以他竟是去城门外等楚清欢?优柔寡断,若是他有朕的几分果断,朕也不至于如今还……”似乎有些气馁似的,帝王不再往下说。
倒是杜德全听到这话不由心中敲起了边鼓,小心道:“太子重情,未必不是好事,只是眼看着便是要大婚了,倒是不能让他再这般恣意了。”
宣武帝点了点头,“你去叮嘱慕言,让他好生看着云府。”
杜德全闻言却是一笑,“皇上,说起来林大人和清欢郡主也算是亲戚,这般举动只怕是伤了林大人的体面。”
帝王闻言一愣,杜德全遂小声道:“刚巧林夫人如今刚生产,郡主闺中时倒是和林夫人姐妹情深,不如让郡主去照看林夫人一二,林大人府上向来是周全的很……”
宣武帝闻言点了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不由低声道:“看来朕真的老了,她们这些孩子都有孩子了。”
杜德全看着帝王鬓角花白的头发,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可不是吗,帝王这一病,几乎老了十来岁。晋国夫人的女儿如今已经怀胎数月,前段时间嫁到镇南公府的平阳公主如今都传出喜讯。
这年轻的一代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
他们这群老骨头,哪还有什么资格说年轻呢?
接到楚云溪的请柬时,楚清欢有瞬间的迟疑,而后却是点头应了下来,“我知道了,待我收拾一些东西,这就随你去看望四妹。”
奉命前来的紫雪有些尴尬,这哪里是邀请呀,分明是……是押送犯人似的,偏生二小姐还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紫雪一时间又是心虚又是庆幸。
苏绾随着楚清欢回芝兰院收拾东西,“小姐,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管不住自己的儿子,所以就插手你的事情?”
说什么我家夫人想念二小姐,还望二小姐能前去看望。打死苏绾她都不信!楚云溪如今还没出月子,哪有邀请客人上门的道理。
这分明是变相的拘禁嘛!
而且,想想这事情后面的推手,苏绾一下子就猜到了始作俑者!
楚清欢却是笑了笑,“他没有杀了我已经是足够仁慈了。”为了皇甫镜,宣武帝竟然能做到这地步,也许他虽然不怎么待见柳皇后,对这个儿子却是满意的。
苏绾闻言低声嘟囔了一句,“那也要看看他敢不敢。”
楚清欢闻言唇角微微一扬,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待看到楚云溪的时候,她不由吃了一惊。
原本备受娇宠的楚家四小姐,为何如今却是这般的消瘦,竟不像是生了孩子的人。毕竟,妇人生养后,可都是要丰腴几分的。
可是楚云溪,活像是被剜去了一块块血肉似的,眼神似乎也空洞着,唯独看向身畔的女儿时,眼中才带着几分色彩和灵动。
“小……夫人,二小姐来看您了。”玖儿看到楚清欢时也是微微震动,只是很快便是恢复了过来。
似乎沉浸在幻想之中的楚云溪并没有听到玖儿的声音,后者不由露出为难的模样,楚清欢却摇了摇头,示意她们都出去,自己却是慢慢走到了床边。
襁褓里的小女婴粉嫩可爱,一双眼眸滴溜溜的直转,似乎因为看到陌生人而感到新奇似的。
楚清欢伸手戳了一下她吐出的小泡泡,小女婴似乎感到好玩,小嘴却是含住了楚清欢的手指,裹动起来,似乎在吮吸奶汁一般。
“傻丫头,你又何必这般呢?”楚清欢低声一叹,右手轻轻拭去了楚云溪眼角的泪水,“生产的后是不能哭的,不然……”
她这一劝阻,倒是引得楚云溪更为汹涌的眼泪,“二姐,我怕……”
憋在心头好几个月的话终于说出了口,楚云溪眼泪冰凉又是汹涌,躺在她身边的小女婴不知道母亲发生了什么,只是好奇地看着,冰凉的泪水打在了她脸颊上,她好奇地想要摸一摸,只是小手却是怎么都够不到。
看着不知人事的小女婴,楚清欢反倒是几分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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